「哎喲,臉色怎麼這麼差啊,眼睛還紅腫著,沒睡好?」
清晨,初夏從房間裡出來,立刻有個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初夏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正是上次被她扎的一位。
「肯定是為六王爺的事傷心呢。」
見她不說話,另外一個也開了口想報被她針扎之仇,嘲弄的笑她:「這下好了,皇上那裡沒討的好,六王爺也攀不上了。這可是提醒我們大家,做女人啊,千萬不要太賤。」
「閉嘴!」初夏忍無可忍,嘴角勾起一抹諷意:「手好的太快了,是麼?」
她的聲音極輕,卻似含了冰霜。加上上次領教過她的厲害了,那二人趕緊噤聲散去。
初夏拍拍胸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坐在要洗的衣服前面。想平靜,然而昨晚小桃的話在心裡紮了根,想不去想都難。
她咬牙,用力的搓洗著手裡的衣服想轉移自己的心傷,不料用力過猛,嘶啦一聲,清脆的響聲,把她拉回現實中來。
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衣服,初夏的手狠狠的顫了一下。
一件薄如輕紗的鵝黃色衣服,哪經得起她這樣的折騰,竟被她的大力扯破了。
「天哪,你居然將貴妃娘娘的衣服撕爛了。」一聲小小的低呼,從身邊一個人嘴裡呼出來,眾人的目光再次齊聚到她身上。
「笨手笨腳的,浣衣局留著你是吃白飯的嗎?哎喲喂,你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張嬤嬤聽到了,立刻跑過來,把衣服拿在手裡仔細的查看著,瞪著她憤然的眼睛裡,分明藏著一抹驚喜。
她等了這麼久的機會,終於來了。
一直都想找個機會向貴妃那裡告她的狀的,可是宮裡有規矩,不得剋扣宮女們的伙食。所以,上次不讓初夏吃飯的事,她不敢說出來。心裡卻一直記恨著,她讓自己跌進了水盆,現在她洗壞了衣服,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整治初夏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初夏在心裡歎了口氣,讓自己說了句軟話:「需要多少銀子,我賠。」
她的嫁妝,還值不少錢的,損壞了東西要賠償,這點上,她不會含糊推辭。
「賠?」張嬤嬤冷笑起來:「這是皇上賜給貴妃娘娘的衣服,你賠得起嗎?」
說著,大手一揮:「來人,好好教訓她。把她滿腦子勾引男人的想法給洗乾淨。」
張嬤嬤的話落了地,卻沒有人敢上前。畢竟初夏上次傷人的事,大家印象都太深刻了。張嬤嬤一看有些急了,把上次被扎傷的兩個人叫到一邊,小聲嘀咕了幾句,那兩人臉上害怕的神情立刻不見了,換上了一副奸 笑。
初夏眼睛微微瞇了瞇,知道他們在打壞主意,手下意識的去摸腰間的針,卻還是晚了一步。一個染成黑色的麻袋從身後將她從頭扣住,她被人用力的摁在一個青石板上趴著,木板重重的落在她背上。
「混帳,濫用私刑……」
初夏破口大咒,用力掙扎。
張嬤嬤罵:「賤蹄子,還敢罵,用力打。」
被她銀針傷過的兩個人,好容易得了打她的機會,哪肯留一絲情,一棍一棍的重重的落下,穿了輕薄衣衫的她,背上火辣辣的疼著,痛的她幾乎要昏死過去,心裡一片絕望。
「快住手!」
初夏痛的四肢麻木的時候,一聲清脆熟悉的聲音,在浣衣局裡焦急的響起。
初夏艱難的辨別著聲音,眼底裡滑過一抹求生的光。
是秋兒。
秋兒急了,衝上去。開始拉扯:「你們在幹什麼?」
這幫人好狠啊,以前只是聽說過,因為拿衣服的活都是其它宮女做的,所以並未見到。今天,她閒著沒事,聽宮女說要來取衣服,她想來看看初夏,所以一起來了。沒想到正好看到這一幕,這還得了,若是皇上知道了,不一定會怎麼樣呢。
「秋兒姑娘有所不知,她洗壞了貴妃娘娘的衣服。」張嬤嬤趕緊過來,一邊賠笑著解釋,一邊使個眼色讓停下的人繼續。
「誰讓你們動用私刑了,都不想活了!」秋兒咬著牙,推了一把張嬤嬤,低聲吼:「還不快住手,小心皇上要你們的命。」
一句話,讓大家都停了下來。秋兒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大家都清楚的很。
「初姑娘。」
秋兒小心的將初夏扶住,把麻袋從她頭上取下,看著她虛弱的樣子,心疼的喚了一聲,問:「怎麼樣了?」
「疼。」初夏的後背鑽心的難受,羞弱的應著,眼前突得一黑,失去了知覺。
「杖責三十,逐出宮去!」
「皇上,張嬤嬤是貴妃的親戚。」
「把柳輕歌給朕叫來!」
迷迷糊糊中,冷傲氣怒的聲音響在耳邊,初夏想睜開眼看看,眼皮卻沉的難受,再次睡過去。
秋兒咬唇:「柳貴妃昨天晚上陪皇上一夜未睡,清晨就著涼了不舒服,皇上忘了?」
「罷了,等她好點了再說。」
龍翊初眉擰了擰,擺了擺手:「上藥時小心點,別弄疼了她。」
「皇上對初姑娘真好。」秋兒真心的說著,眼底裡含著笑意:「初姑娘若是醒了,一定會很高興的。皇上給初姑娘的藥,也是最好的,傷痕都不會留下。」
「她高興?」龍翊初冷哼:「朕給的東西,她才不會稀罕!」
玉鐲不要,他的女人不當,她的心裡住著的只有六皇兄一個!
「初姑娘會想明白的。」秋兒勸說著,看他擔憂的眼神,突然間想起,梅落雪生病時,皇上也是這樣照顧著。
哎,但願初姑娘能夠想明白,別再負了皇上。
夏日的陽光,攜帶著溫柔和明媚,把床上的人叫醒。初夏眨眨眼睛就要坐起來,腿上痛的讓她倒吸了口涼氣。
「初姑娘醒了?」很快,就傳來驚喜的聲音,初夏睜大了眸子,疑惑不解:「你是誰?」
「奴婢是乾清宮的宮女。」小丫頭笑著,趕緊沖外面叫:「秋兒姑娘,初姑娘醒了。」
乾清宮?
初夏嚇了一跳,趕緊打量著房間。果然不是她住的簡陋的那一處,金壁輝煌的,再看一眼床,臉色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