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我盡力護著自己的肚子,不過仍舊被人結結實實的踢在上面,只覺下腹傳來陣陣的腹痛,不管怎樣,這次胎兒是保不住了。
漸漸的,我已經感覺不到身上的痛楚,因為我的心裡正在流血,我感覺自己已經失去最寶貴的東西了,那種絕望遠比身上的痛來得更痛苦。
「大哥,這妞流了很多血,不會出人命吧?」
「喂,臭丫頭,有人說你到處勾引男人,為害社會,讓我們代表國家為社會的安定來教訓你,希望你以後本本分分做人。」
「好了,弟兄們,夠了,這小丫頭看起來不是那麼壞,看著怪可憐的,這樣已經差不多了,咱們就等著收錢吧!弄死了人,咱們這生意就虧大了。」
我想我一定是出現幻覺了,不然我怎麼會見到辰楓的身影,我竟然看到有一個人趕來,為我打走了所有圍攻我的人。來人雖然長了鬍子,可是那體型神態動作都和辰楓相差無二。
我暫且認定這個人就是辰楓吧!模糊間,他關切的抱住我,將我抱到車上。我感覺自己已經安全了,可是我的心卻如空了一般。我強撐著自己僅剩的意識,嘴裡念著:「孩子有危險……求求你,求你……你救孩子……」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我在醫院醒來。
睜開眼睛的時候,我感覺腦袋一片空白,弄不清楚自己在哪裡,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躺在床上,只是盯著窗口背著我的身影發愣。
漸漸的我看清楚窗前的人影,他就是辰楓沒錯,在我昏迷前,是他將我從幾個人痞子的毒打下抱起來的……
電光石火間,我全身緊繃起來,我意識完全清醒了,在三個小時之前發生的事情,迅速的在我腦海裡浮現,簡直不堪回首……
「孩子,孩子呢?我的孩子……」我念叨著,欲起身,卻全身都在脹痛,絲毫動彈不得。
辰楓很快的走到床前,輕輕的將我按到床上,說:「偌偌,別動,你受傷了,好好躺著。」
「我的孩子呢?他怎麼樣?」我迫切的問著,我的手撫上下腹,我的感覺告訴我,他已經不在了。
辰楓眉頭緊蹙,眼神鬱鬱,他不忍道:「偌偌,孩子沒能保住……」
「孩子,我的孩子……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我全身如被點擊般僵住了,大腦再次變成空白,感覺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的雙眼怔怔的瞪著天花板,空洞無光,有人說絕望中的人的眼神如一面白牆,在裡面什麼都看不到,我想我現在的眼神大抵如此。
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而我不知道自己在流的到底是淚還是血,我只感覺自己越來越虛弱了……
我突然想起了什麼,我抓住辰楓的手迫切的問:「我的孩子呢?他們將他弄到哪裡了?我想見他。」
辰楓將手覆在我的手上面,企圖讓我激動的心安定下來,他說:「你好好躺著,我去給你帶過來。」
辰楓給我帶來一個玻璃瓶,裡面孤零零的放著已經成型的胎兒,有花生米大小,器官形狀清晰可辨,手、足、指頭也一目瞭然,幾乎與常人一模一樣。
看著玻璃瓶裡的胎兒,我的淚如雨下,心裡不由得一陣陣的抽痛。那麼小的胎兒,現在只能可憐的待在冰冷的玻璃瓶裡,我感覺那麼的心疼,是我對不起他,是我害死了他,是我沒有保護好他。
胎兒睡得很安詳,似乎沒有任何的痛苦,可是看到這個樣子,我心裡更難受了,那麼小的胎兒,他什麼都不知道,都要靠我這個母親細心呵護的呀!可是……
我心裡暗暗下決心,我一定要為孩子報仇,我一定要讓害死他的人付出代價,我不想再軟弱了,不想再任別人當成傻瓜一樣欺負!
這次一定又是章霽彤指使人做的,因為她知道我懷孕了,她一定是看出什麼端倪,所以找人弄死我和方景黎的孩子,以絕後患,一定是這樣沒錯!
我一直拿著安放胎兒的玻璃瓶,甚至睡覺的時候,也一直放在自己的胸口。
我躺在床上一直無聲的流著淚,而辰楓就這樣一直默默的守在我身旁,期間有一個男的送來過吃的,聽他叫辰楓老大,對辰楓一副言聽計從的樣子,我心裡雖然有疑問,但是卻不關心他們的關係,也沒有力氣問那麼多。
辰楓這次出現,變化很大,他還蓄了小鬍子,整個人變得比以前更酷了,也更成熟了,那看著我的溫和的眼神背後隱隱透出幾分銳氣,像個黑社會的老大。
他細心的盛了一碗粥,用調羹舀了點,想餵我吃,但是我看著粥沒有任何反應,我一點也吃不下,也不想做出任何的回應。
辰楓擔心的說:「偌偌,你吃點吧!否則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可能要繼續在醫院待很長時間的,盡快讓身體恢復健康,這樣你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搖搖頭,說:「放著吧!我現在不想吃,謝謝你,辰楓,想不到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是你陪在我身邊,不過我不想耽誤你做事,你忙自己的事去吧!」
辰楓笑說:「我有什麼事,我現在是無業遊民,現在的事就是照顧你漸漸的好起來。」
沒想到,辰楓的笑容也會這麼的溫暖,給我以心裡的安定,我看著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我感覺身心疲憊,好想睡覺,漸漸的便疲倦的睡去了。
在夢裡,我夢到方景黎牽著我,一直在逃避一群凶神惡煞的人的追殺,他牽著我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天涯海角,身後的人始終擺脫不去,一直如影隨形……
突然間,風雨如晦,天崩地裂,我與方景黎之間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方景黎的身影在雲霧中漸漸的灰飛煙滅,任憑我如何的哭喊,如何的歇斯底里,就是得不到方景黎的一絲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