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風看著張道陵祖師爺小小方寸的墳塋,不禁輕歎,「人死後,無論生前多麼的顯赫榮耀也只不過擁有方寸之地而已!微微搖頭,將這個消極的觀念排出腦海,輕聲道;「我也不知道呢,我只是覺得,這裡有一股力量,在召喚著我!彷彿,等待我的到來!而且,我方纔還注意到了天道師叔,似乎就是消失在這裡的!」
不錯,他們並沒有抓到天道,因為天道趁著人多,恢復元氣的他混跡在人群中,不多時已經消失了身影。但是,沒過多久,天道竟然又折了回來,沒有驚動任何人,逕直奔向張道陵祖師爺的墳塋,驀然間就已經消失不見了!這裡,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呢?為什麼,天道師叔會冒著生命的危險,趕到這裡呢?
柳清風不解,只好留了下來,和慕容小梅一起,搜尋著線索。柳清風臉上忽然閃過一絲古怪,拉著慕容小梅來到了墓碑前面,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慕容小梅好奇的看著墓碑,只覺得一股淒涼之意湧上心頭,不明白柳清風為什麼竟然還能笑出聲來,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在自己祖師爺的墳墓前面,竟然還能夠哈哈大笑,這得是多麼張狂啊!可柳清風卻不是張狂的人啊,他這般舉動,卻是為何呢?
慕容小梅怔怔的看著柳清風上前幾步,低頭看著那塊墓碑,一掌劈了下去!
「轟隆隆……」一個黝黑深邃的洞口頓時出現在了二人的眼前!
慕容小梅長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說不出話來。柳清風卻是微微一笑,輕笑一聲,暗道果然,拉著慕容小梅緩緩地踱步進入其中!
……
碧波寒潭之上,一個淡淡的水幕之中,卻是方才鶴鳴山上,柳清風和慕容小梅緩緩踏入其中。而隨著大門的合上,水幕也是終於消失不見了。
天道坐在水面上,淡漠的看著不遠處那個讓他熟悉可是卻又越來越陌生的男子,狐疑滿腹,終於忍不住了!將淡漠的偽裝撕毀,忍不住問道:「你要我把清風和小梅引到那裡面去到底是想幹什麼啊?那裡面,到底有一些什麼東西,又有什麼陰謀詭計,在等待著他們?說啊!」
「你太偏激了呢,你什麼時候見過我玩弄陰謀詭計的?」清泉歎了一聲,輕聲問道。
天道倒是一怔,雖然不大想承認,可還是若有若無的輕哼了一聲。終於歎道:「不錯,曾幾何時,我也能夠正大光明的說上一句,我從來不會玩弄陰謀詭計,玩弄權術的,可是現在,我又幹了些什麼呢?」
「天道,其實,你做的一切,你玩弄的陰謀詭計,都不是為了你自己!」清泉微微搖頭,沉聲道:「或者說是,不光為了你自己的!我們做事情,不能光看結果,還要看動機,看動手的原因!你出手只是為了善,這不就夠了麼?」
「可是,現在弄成這樣的結果,我難辭其咎啊!」天道神情有些恍惚,似乎還對自己做過的事情,耿耿於懷。
清泉輕歎一聲,眼中也是閃過無盡的苦意,輕聲道:「你覺得,以清風的性格,會為了成全自己,而犧牲別人麼?」
天道驀然間全身一振,仔細一想,搖了搖頭。堅定的道:「我相信清風,他如果知道一切的因果,也會選擇自己修煉。絕技不會選擇犧牲我們的!」
「是啊,既然這樣,那你們還擔心什麼呢?」清泉看著遠方,那裡是三清宮還是鶴鳴山,抑或只是某一個不知名的地方,「你們,或者說是我們,根本就沒有什麼威脅的啊!」
「可是,如果出了萬一怎麼辦?」天道還兀自有些不服,反駁道。
清泉立馬反唇相譏,寸步不讓:「還有什麼是比現在更糟糕的嗎?」天道聞言微微一愕,越發的頹然,歎道:「是啊,這一切,都是我們自己造成的啊!」
「不錯,清風固然早早的就修煉出了雷系的真元,可並不代表者清風就能夠成為雷罰。想要成為雷罰,必將經歷常人難以忍受的磨礪。是肉體上的,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你覺得,以清風的資質和修為,還有什麼能夠難得住他麼?」清泉沉聲道:「你覺得,一帆風順的清風,真的會經歷那麼多的磨難麼?」
天道渾身一顫,霍然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清泉,一字一句的道:「你是說,正是我們的步步緊逼,才給了清風發展的土壤。我們讓清風修為盡失的時候,實際上卻還是埋下了種子。甚至當他再度發芽的時候,會生長的越發的迅速,越發的難以控制!」
「不錯,雷罰之力絕非我等可以想像。當日你們就看到了清風體內的雷罰之力全部都脫體而出,三分而去,你們根本攔不住。所以,三年後,當清風與他們再相遇的時候,便立馬緊密的結合在了一起,無論如何也是分不開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當清風再一次崛起的時候,是比比第一次更加的恐怖,更加讓人驚懼!而後你們一步步的舉動,更是加劇了的這個過程啊!」
「明白了!」天道終於苦澀的笑了起來,歎道:「一切,都是我們自食其果,與他人無尤!」
「現在明白,也為時未晚!」清泉沉聲道:「畢竟,我們還可以做我們能做的,來補償他!」
說話的時候,清泉已經是嚴陣以待了,生怕天道會突然暴起逃走。那樣一來,他卻是要多耗費許多的功夫。
「呼呼……」天道低下頭去,低聲道:「雖然已經明白了一切,可是,我還是很難接受呢!」
清泉微微一怔,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了心頭,頓時大喝了一聲:「不要!」
天道手中驀然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巨卵,紅色之中還散發出了淡淡令人心攝的紫光。清泉只覺得自己的太陽穴高高的跳了起來,心中的駭然,難以為外人道也!「是那個孽畜,該死,你居然把他救活了,你到底想幹什麼啊?」
「我只是不相信我的失敗而已!我們的命運,不該交由什麼所謂的虛無飄渺的天道來決定,我們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運!你就讓我任性一次,好不好?」天道近乎哭泣著在祈求、
清泉心中一軟,隨即又是堅定了起來,搖了搖頭,定定的道:「其他的都可以商量,只有這件事情,絕對不行!我們的時間,到了,該走了!」
「不……」天道倔強的看了清泉一眼,緊緊的握著手中的巨卵,仰天大笑了起來:「我天道就是要逆天改命,將一切的因果都改變!」說話之間,天道驀然間已經與那巨卵融為了一體,化作一道紫光射向天邊。
清泉微微一怔,想要出手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巨卵離開了碧波寒潭。
微微掐指,清泉終於歎了起來,幽幽的道:「難道,大道還是不可避免的要二分麼?我們這一輩的努力,又要白費?你到底明不明白,如果不那樣做,痛苦會無休止的延續到下一代!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們的自私,會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唉,罷罷罷,盡人事,聽天命。你雖然走了,我卻還是要入道的……鳳姐姐,師兄,小弟來了!」清泉的身體突然間變得虛化了起來,星星點點的光芒緩緩地散發出去,匯向無邊無盡的天際。
「鳳姐姐,師兄,你們真的在這裡了呢,我好高興啊……」
……
柳清風正走著,突然間停了下來,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慕容小梅見狀大驚,連忙緊張的扶著他,可憐兮兮的問道;「清風,你怎麼樣了,不要嚇我啊,不要啊!」
柳清風默然伸手抓住了慕容小梅的手腕,額頭滲出顆顆斗大的汗珠,眼中似乎看到了幻象,只是喃喃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不會的,不會的……」
「清風!」慕容小梅又高聲的喊了一聲,柳清風還是沒有回過神來,眼中的迷茫反而越發的濃厚!慕容小梅抿著唇,凝聚出一根元氣針,就要去扎柳清風的頭頂。這一隻手卻也突然被柳清風抓住了。慕容小梅神色有些慌張,驚呼道:「清風,清風……」
柳清風目光深邃的看了她幾眼,方才緩緩地鬆開手,起身,輕聲道:「我沒事兒,繼續走吧!這裡很長,前面不知會有些什麼呢!」
慕容小梅還是緊張的看著他,有些著急的問道:「真的沒事兒嗎?」
「真的沒事兒,你放心吧!」柳清風笑著點了點頭,微微頷首,依然拉著慕容小梅的手往前走去,只是,臉上,卻是跳動著令人心攝的陰霾!
「小梅,三年前,你真的是因為令尊的原因,才會,那麼做的麼?」柳清風忽然問道。
慕容小梅渾身一顫,週身頓時閃過一絲哀傷,低低的道:「難道,你還是不肯原諒我麼?是呢,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又怎麼回事三言兩語,就能夠原諒的呢?我明白了呢!」
柳清風卻是搖了搖頭,卻沒有回過頭去,只是淡淡地道:「小梅,我當然信你,就跟相信阿芷一樣!不然,我又如何肯將自己的後背交給你們呢?我相信你們,勝過了相信我自己。重提舊事,不是為了追究責任,而是我想搞清楚一切的真相,不要再茫然不知以至於落入圈套啊!」
慕容小梅輕輕的恩了一聲,良久,方才輕聲道:「當年,他們找到了忘憂村下我的父親,將他綁架,用來威脅我,所以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