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相公,我知道你們都不是凡人,一定也是那些高來高去的高人。我想,你們跟山上的那些神仙也是一路人吧!」老伯忽然開口問道。
「山上?」柳清風微微一愕,隨即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明瞭,老伯所說的山上應該就是崑崙的那些人了吧。他們事先紮營,才像是道門的作風的。至於魔族,是從來不屑於戰前準備的。往往是到了時間就來,戰完就走。所以,道魔之爭這麼多年以來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道門準備場地!似乎並沒有人來規定這一點,可是道魔雙方竟然都十分默契的從來也沒有違背這一點。所以,老伯所說的,必然是崑崙派的眾人。
當然,這也就造成了,在很多次的約鬥當中,往往又因為各種原因,存在著作弊的現象,又進一步的激化了道魔雙方的矛盾。
「相公,我知道,你們都是能人,我希望,你們可以去阻止那些惡魔,不要讓他們再為禍人間了!老朽,求求你們了……」老伯一下子跪倒在地,速度之快,讓柳清風三人也是愕然!
慕容小梅和袁萍芷就坐在老伯的旁邊,很快地將他扶了起來。
柳清風堅定地握著拳頭,一字一句的道:「老伯,你放心吧,這正是我們要做的事情呢!」柳清風看起來波瀾不驚的樣子,可是心中卻是怒氣漸湧。一半是對那些魔族眾人狂暴的罪行,另一半卻是因為道門中人的麻木與無動於衷!
老實說,對於魔族,又或者說與之並稱妖魔的妖族,柳清風一開始時候秉承著斬妖除魔的決心,想要將他們全部都殺死的。柳清風覺得,這些妖魔終究是異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妖性難除總有一天會傷人性命。所以,他最初下山的那一兩年,行俠仗義之餘,看到妖魔都是毫不猶豫的將其斬殺的。可是,漸漸地,隨著閱歷的逐漸加深。柳清風越來越發現,有時候,妖魔並不是最可怕的,往往最可怕的反而是人心!
是,妖魔,是殘忍,是狠戾,是殘暴……可是,很多時候,妖魔的這些劣行都不過是本能!都不過是賴以生存的本能,若非如此,妖魔根本不可能生存下去。而高級的妖魔卻已經不再依賴於本能,而是能夠自如的控制自己。相反人類,越到修為高深,內心的慾望反而越發的強烈。強烈到讓柳清風都駭然的地步!
說不盡的勾心鬥角,道不完的忠奸善惡!
甚至有些時候,柳清風都覺得,與人相處實在是太累了。反而是妖魔之劍血淋淋的關係,雖然暴躁,但卻簡單。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柳清風就如此認同了妖魔的本能。相反,正因為他看得透徹,越發的討厭這種所謂的本能。而且,因為,立場不同,他也勢必站在道門這邊,要與魔族生死相抗。
但是,他還是抑制不住對於道門那些只知道明哲保身的人的憤恨!雖然古語有云,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現在道門生死之際,危難關頭,應該是獨善其身的時候。可是,就算是獨善其身,難道就能夠不顧天下蒼生的死活了麼?他們應該是早早的就到了鶴鳴山,佈置一切。可是鶴鳴山下卻是飽受魔族侵襲,他們竟然絲毫沒有理會!實在是令人齒寒!
誠然,若是他們出手,魔族可能會借口他們毀約,幡然發動攻擊。可是,他們就不能改變一下策略,讓一些弟子化裝成海外修道者,出手管一管麼?柳清風相信,他們可以想到這些,非不能,是不為!
難道,所謂的道門存亡,真的比天下蒼生更重要麼?
柳清風哂笑一聲,目光堅定的看著老伯,沉聲道:「老伯,你放心吧!魔族的如意算盤打不響,他們一定會從哪兒來,回哪兒去的!」還有一句話柳清風沒有說出來,那就是道門的那些自顧自己的雜碎,他們的如意算盤也不會打響!
老伯似乎也看到了柳清風的決心,估摸著柳清風不是那種放空話的人,也是立刻高興了起來。再加上醉仙釀的醉意,臉上酡紅越來越盛。拍手笑了幾聲,竟然就這麼撲倒在了桌子上。三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好笑意味,微微搖頭,將老伯送回房間,也是各自尋個房間躺下休息。
翌日,柳清風是被喧嘩聲音吵醒的!不但喧嘩,而且感覺到了一絲危險!
忽然一個翻身,下到地上,匆匆穿好外衣,連忙出得門來。頓時感覺一股勁風撲面,柳清風心中一沉,微微一閃,避開這一掌,正要伸手抓住這手的主人鼻端卻是一縮!一股駭人的血腥味頓時湧入柳清風的鼻子。
「嘶……」柳清風倒吸了一口涼氣,他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血流成河才能催生出如此濃重的血腥味。
以至於柳清風動作一慢,偷襲那人不滿志得意滿的一掌落空,輕哼一聲,變掌為拳,橫掃過來。
「好強的一拳!」柳清風頓時驚醒,卻是不閃不避,嘴裡了嘿然笑著,似乎在譏諷,可是手上絲毫不慢,淡淡的伸出手掌就要將那拳頭握住。
「嗡……」卻聽一聲輕響,那人的拳頭一變,竟然伸出一截尖銳的東西來!卻是想將柳清風一拳擊倒!柳清風也不慌亂,眼中閃過一絲譏誚,手微微一動,依然不閃不避的迎了上去。
「哼……」那人悶哼一聲,顯然是吃了虧的,心中不是柳清風的對手,也不戀戰,匆忙足下一點,已經橫著飛了出去。
想跑?柳清風冷笑一聲,絲毫不讓的縱身躍起,卻是後發先至,已經來得那人的前面,伸手攔住去路。卻見那人臉上閃現出一絲詭笑。柳清風心中一沉,卻是不知道威脅來自哪裡。這人修為自然是不錯的,能夠與自己過上百招,可他決計不會是自己的對手。可為什麼這一刻,自己的眼皮不由自主的亂跳呢?到底危險,來自哪裡?
這時,聽到動靜的慕容小梅和袁萍芷也是紛紛推門出來,看到半空中對峙的二人立刻大喊起來:「清風,小心身後!」
「身後?身後是什麼?」柳清風心頭一跳,眼中所及依然是那人的詭笑。卻是陡然轉身,驀然只看見一道紅芒閃至。
柳清風心中大駭,一掌劈出。卻聽身後那人嗤笑一聲,果然不甘寂寞,一拳向著自己的背心轟了過來。
「好狠的人啊!」柳清風暗自冷笑,卻是陡然間身形加速,竟然繞到了那人的身後,將他往前一帶,擋在了自己的身前!那人大駭,紅芒已經近在咫尺,閃避不及,只能大聲喝道:「不不不,你會後悔的!你不能讓我死……啊……」話音未落,那紅芒已經射入了那人的體內。
速度之快,讓柳清風也是看不真切。只是恍惚間看到了一柄長劍,刺入了那人的心臟!那人驚呼一聲,然後開始哇哇的大叫了起來,顯然是遇到了生平最可怕的事情!
而下一刻,那人的週身竟然都開始漸漸地萎縮下去!他所有的血肉都化作淡淡的紅光,湧入那長劍體內!
「這竟然是一柄吸收人的精血的魔劍!」柳清風暗自動容!
慕容小梅和袁萍芷本來還想上前來幫忙,可是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快到她們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準備躍起,就發現那紅芒已經射入了那人的體內。然後,那人就這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萎縮了起來。最後,竟然只剩下衣服向下滑落!
柳清風愕然的鬆手,任由那人的皮膚與衣物一起滑落,也覺得有些悚然!那長劍將那人的血肉全部吞噬一空,也似乎有些消化不良,竟然在原地淡淡的開始縈繞。似乎在消化著那人龐大的力量!柳清風是知道那人的實力的,恐怕比起風藍瑾以前沒有得到鎮妖劍時候的實力也是不遑多讓,被這長劍刺中以後,竟然毫無抵抗,在短短的一夕之間就被吸乾了!這魔劍,到底是什麼來歷,竟然如此的厲害!
那嗜血的魔劍,週身都縈繞著淡淡的血氣,雖然只是淡淡的。可是柳清風呢能夠感覺得到,方纔那鋪天蓋地的血腥味便是這嗜血的魔劍散發出來的。天知道,這個東西,到底吞噬了多少人,方才能夠積蓄如此龐大的血氣!
柳清風心中暗暗腹議,卻不敢妄動。這嗜血魔劍雖然表面上看上去一動不動,是在消化。可是,他現在到底在幹什麼,只有他自己一個人清楚!說不定自己一個疏忽,便讓他伺機而動。自己有雷罰之力護體,或許可以確保無虞,可是慕容小梅和袁萍芷,比起方纔那人來說,也不過伯仲之間,應該是抵擋不了嗜血魔劍的啊!再者說了,他們能夠抵擋,那麼蔡老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