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先生,如何稱呼?」柳清風看著二人,只覺得無比親切,心中頓生好感。對於二人也是極為好奇,柳清風探察得知,這二人可以說並沒有什麼修為,可是修養甚佳,與聖人無疑!一般人看到他們,根本就生不出加害的念頭。至於那些修為高深的,卻是更加不可能害他們了!因為,一旦他們動手,恐怕立馬惹得天怒,上天隨隨便便就能找個手段,把他們收拾了!
越是這樣,柳清風就越是好奇!是那樣的父母,那樣的人生經歷,才能生出這樣的一對人啊!
所以,他拉著二女坐下以後,就迫不及待的發問了。
那女子卻是掩唇笑道:「你在詢問別人姓名的時候,是不是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號呢?」
「應該應該!」柳清風拍了拍手,笑道:「在下姓柳,單名一個拂字,表字清風。」又指著慕容小梅和和袁萍芷笑道:「這是內子慕容小梅,這是舍妹袁萍芷!」
「原來如此!」女子笑了起來,看著二女,眼中滿是慈愛,似乎也是喜歡得緊,拍了拍手,笑道;「你們兩個過來,我瞧瞧。呵呵,真不知道你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能夠找到這樣的好媳婦……」
柳清風面色一紅,有些尷尬。慕容小梅和袁萍芷卻是對視一眼,坐到了女子的身邊。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果然不假,這三個女人坐到一起,頓時開始了竊竊私語。就連袁萍芷,也是笑逐顏開,加入了八卦大軍。一時之間,倒是把柳清風和男子拋到了一邊。
那先生微微一笑,坐到了柳清風的旁邊,笑道;「讓你看笑話了,都是我把她慣壞了!」微微頷首,笑道:「你我萍水相逢便是有緣,又何必執著於一個稱呼呢?」
柳清風無奈的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可我也總該有個具體的稱呼吧,不然怎麼叫你們?難道說喂喂喂麼?」
先生笑了起來,莞爾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叫我楊先生吧!」
柳清風微微點頭,知道楊先生或許是有什麼顧忌,不便說出真名,也不勉強,眉頭微皺,沉聲問道;「楊先生,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柳老弟生性豁達,何來當不當講?」楊先生笑了起來,輕輕的瞥了柳清風一眼,竟然似乎極為瞭解柳清風。又似乎方纔那一眼,已經將柳清風全然看透!
「好柔和可是卻又暗藏犀利的目光!」柳清風心中微歎,他這話倒不是矛盾。說柔和,卻是因為,楊先生的目光本來便很柔和,淡淡的,有如水落地無物,潤物無聲。似乎可以給人無窮無盡的勇氣!可是,這柔和的目光卻在一瞬間,將柳清風看得透透的,一絲一毫的遺漏也沒有。柳清風只覺得,在楊先生面前,自己已經沒有了任何遮掩的東西。自己的心理,自己的一切全然被看穿了。如此的眼神,又怎能是不犀利的呢?
「既然如此,那我就是直言不諱了!」柳清風看到楊先生微微點頭,沉聲道:「楊先生和楊夫人並非凡人,值此亂世,為何不隱居山林,做一對真正羨煞旁人的神仙眷侶,何必要來趟這一趟渾水呢?」
雖然知道這二人飄然欲仙,宛若聖人,等閒人根本傷害不了他們。可是,柳清風心中還是無端的生出了憐惜的感覺。天道無常,是福是禍,瞬息萬變,誰有能說清楚呢?說不定,轉瞬之後,這二人的命格卻又變了。那又該如何的惋惜呢?
「柳老弟說的沒錯!可是,柳老弟有沒有想過?」楊先生面色微沉,鄭重的道:「如今正是國難當頭,百姓苦不堪言。若是每一個人都趨吉避凶,明哲保身,天下如何能夠安定的下來?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如今卻正是我輩中人,挺身而出,匡扶江山的時候了!」
柳清風本來還想辯駁一下,可是看到楊先生一臉的堅定,卻也不好多說,只是輕歎了一聲。
楊先生微微一笑,有些讚賞的看了柳清風一眼;「你不也是如此麼?」
柳清風微微一愕,的確,柳清風他自己也是義無反顧的挺身而出了。但是,他卻又不想讓那些他親近的人出現什麼意外,所以便想著要自己一個扛起所有的責任。其實,王浩又何嘗不是如此?
廣而論之,天底下所有親近的人不都是如此麼?面對無法避免的災禍,都只希望苦難降臨在自己一個人的身上,而放過自己的親近的人。可是,事實有時候就是如此的殘忍,你和你最親近的人,都無法逃過!
柳清風微微點頭,卻是將話題引開,笑著問道:「對了,你們這一大群人,卻是要做什麼?」
楊先生也笑了起來,輕聲道:「我和內子本來住在東都,可是沒想到安祿山來勢洶洶,東都隱隱有不敵之勢。在下雖然憂心忡忡,提出建議若干。沒想到,楊國忠竟然一條也沒有採納!竟然將我的建議完全駁回。我觀楊國忠的排兵佈陣,應對手段,便知曉,東都不報。所以,便收拾家當,準備離開東都避難。唉,只可惜,我兩個好友,東京留守李憕和御史中丞盧奕,不肯投降。如今已然被安祿山殺了!」
柳清風也是暗自唏噓,暗道楊國忠真是豬腦子,不對玄宗是豬腦子才對!都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居然還聽信楊國忠的擺佈。不過,一想到玄宗貪圖享樂這麼多年,國家承平已久,卻是知道,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心中只是歎息,果然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難道,天下太平,果真是無法長久麼?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鐵一般的規律,當真是無法突破麼?只是,這等天道,苦的卻還是黎民蒼生啊!
「唉,我和內子聽聞蜀山劍派廣開山門,收留難民。本來是準備去往長安的,中途改道。如今看來,虧得我臨時起意。如今長安也是岌岌可危,若真是去了,豈不是甕中之鱉?」楊先生輕歎一聲。
柳清風卻是有些狐疑的問道:「蜀山劍派?蜀山派的掌教青蓮劍仙不是中毒了麼?難道他們還有其他高手,竟然能夠撐起蜀山派,而且還能夠收容難民?」對於楊先生,柳清風說話並沒有顧忌什麼。卻是知曉,楊先生並非凡人,修行界中的事情,楊先生應該知道不少。
果然,楊先生先是點了點頭,然後方才搖頭歎道:「你說的是不錯,蜀山劍派當代弟子的確沒有出色的,長一輩的本來也有幾個比較厲害的,可惜也因為和崑崙派的對峙而損失了。如今厲害的也只有青蓮劍仙一人而已。可是,青蓮劍仙卻在兩個月前就已經銷聲匿跡,不知所蹤。唔,如你所說,卻是中毒。本來,蜀山派的確沒有什麼防禦手段了。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群魔在圍攻蜀山派的時候,無意間竟然觸動了當年幾大蜀山派的創派劍仙布下的禁制!當時便是數以十萬計的飛劍陡然飛出,將群魔一一斬殺,然後開始盤旋在蜀山上空。這劍陣不但威力奇大,而且有敵意的人進到蜀山方圓百里,便會受到連綿不斷的飛劍攻擊!便是高手也受不了,所以蜀山不但沒有事,反而成為了難民收容的中心。而蜀山派也是廣開山門,收容一切難民……」
收容一切難民,若是有細作卻又如何?
楊先生看到柳清風微微皺眉,卻是輕笑一聲,已經猜到了他的想法,笑道:「倒是不用但心細作的。因為,如果是細作,根本是進不得蜀山的,在山門處,便被無數的飛劍射死了!進去的了,心中安定倒也罷了。若是心懷不軌,也是會招來飛劍的……」
能夠判斷敵我,厲害!柳清風暗自讚歎,誰說那些劍仙只會任俠擊劍,劍氣通神,其餘的一概不會!如此神奇的劍陣,比起哪門哪派的陣法都是毫不遜色的啊!
「沒想到蜀山派竟然還有這般際遇?只可惜……」後面的話ua柳清風並沒有說出來,楊先生和他也是一個表情。
卻是如此,偏生是這個關頭,如此厲害的劍陣,卻是無人主持。不但威力大減,而且無從補充損耗,過不了多久,便會達到臨界點,然後便是轟然破碎!只是這個時間的長短問題。不過,撐到鶴鳴山之戰完結卻是綽綽有餘了。
唔,若是青蓮劍仙趕到,主持劍陣,卻不知道又會是怎樣的聲勢。柳清風有些激動,腦海中浮現出自己腦補的劍陣的模樣。忽然間心中一動,卻是動了要上蜀山一觀的念頭。自己的萬劍歸宗,威力只是一般,恐怕沒什麼人看得上眼。可若是再加上這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