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小山,在崑崙之中絕對是不顯山不露水,根本毫無特色!只是,這一刻,這座小山卻似乎有了特別的意境!一個纖細的身影靜靜的坐在小山之上,眺望著崑崙,默然不語。眼中卻似乎沒有焦距,看似是在欣賞崑崙的美景,可實際上卻只是發呆!
少女眼中,滿載著痛苦,遺憾和後悔。似乎在控訴時間無情,過去的時間無法回轉,以至於給人生帶來了如此之多的遺憾。其實,有時候靜下心來想一想,歷史上眾多看似偶然的存在,其實都是必然的!你的性格已經決定了你在關鍵時刻,看似偶然的選擇,實際上卻是必然的抉擇。
就像項羽,就算是再來一次,恐怕他還是會敗於劉邦之手。又或許說,他的失敗,是敗在了他自己的手中!
所以,就算是再來一次,我們也沒有改變歷史的的能力和權力!過去的一切都將過去,當你野心勃勃,回到過去,想要大幹一場的時候。你才驚恐的發現,原來你所做的一切,都在不停的成為歷史。你所想要改變的東西,卻正是造成他成型的原因!那又是,何等的悲涼?
「如果,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我……」少女低聲呢喃,似乎舉棋不定。
「阿芷!如果再來一次,你還會不會那麼做?」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在了少女的身後!
少女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淚水頓時流了下來!
三年苦楚誰人知,往昔心酸何曾嘗?
「是夢麼?是哩!只有在夢裡,爹爹才會這麼叫我哩!若是不然,他決計不能原諒我的!」袁萍芷低聲啜泣道:「如果這真的是夢,就讓這個夢做得更久一些吧!」袁萍芷期待著,卻並不回頭,只是感受身後那熟悉的氣息。生怕,一個回頭,夢碎!
「傻丫頭,我又怎麼會怪你呢?」柳清風輕輕的將袁萍芷擁入懷中,愛憐的輕撫袁萍芷的頭,低聲道:「我永遠都是你的爹爹呢!」
「爹爹……」袁萍芷嗚哇一聲,哭了起來,反身投入柳清風懷中!
柳清風輕歎一聲,眼色複雜,她還只是個孩子啊!若是按照正常朱雀年紀來算,袁萍芷不過九歲,現在還應該是幼年期。只是因為有柳清風的極力相助,袁萍芷方才能夠在三年之中就成就人形,成為成年的神獸。按理來說,神獸一旦成年,心智也會成熟。只是,袁萍芷卻是變化的太快了,短短三年,就成年!天知道,三年的時光能夠將一個剛剛出生嬰孩變成什麼模樣?所以,袁萍芷雖說算是成年了,可是心性卻還是如同小孩一般!只是,比一般的小孩,多了一絲的深沉,僅此而已!
袁萍芷到底是為何背叛他的,柳清風已經不想知道了,又或者說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呢?袁萍芷三年來過得很苦,過的很累!柳清風看的心中也有些愧疚,若不是自己,袁萍芷何必如此的煎熬?只是,若無柳清風當年的出手相助,袁萍芷此刻恐怕還只是一隻小小的朱雀,恐怕已經在魔族的大軍中灰飛煙滅了!
「爹爹,阿芷,對不起你啊!」袁萍芷泣不成聲,只是斷斷續續的說完了一句話。
柳清風微微搖頭,輕輕地拍了拍袁萍芷的肩膀,指著崑崙廣場那邊,笑道:「你看那邊,看看那些要離開的人!」
雖然,此處距離廣場數十里,可是以袁萍芷的目力還是能夠輕鬆自如的看過去!那些要離開,或是前往地府,或是歸隱人間,一個個的都是低著頭,一副羞愧的模樣。周圍的人,也都是憤憤不平。
「他們,也不想走吧!」袁萍芷輕聲道,卻又緊了緊柳清風,生怕只是南柯一夢,夢醒時分,痛苦依舊!
「是啊,他們也不想走。他們又何嘗不想留下來,與我們共度難關呢?只是,他們卻又有各種各樣的理由,不得不離開我們!」柳清風微微一笑,輕聲道:「難過麼?悲傷麼?愧疚麼?……呵呵,其實又何必呢?該來的總會來,不該來的也盼不來。若是道門注定要亡,多他們幾個又有什麼意義?若是道門的基業千秋萬世,他們就算是離開,又能怎樣?」
柳清風指了指袁萍芷的胸口,低聲道:「有它就足夠了!」
「有心,就足夠了!」袁萍芷喃喃著,眼中跳動起了希望!只是旋兒又變成了擔心:「爹爹,我們離開好不好?和媽媽一起,隱居起來,還有王浩,到一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過上安定幸福的生活!」
「過上幸福的生活?」柳清風搖了搖頭,沉聲道:「這個結局,恐怕只有在王浩講的那些故事裡面才能實現!不過,阿芷,你放心吧,只要再演完兩場戲,一切都將落下帷幕!到那時,再也沒有什麼可以阻擋我們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不光有我,還有,爺爺奶奶……」
「那一定是,非常非常幸福的場景……」袁萍芷安定的將頭靠在柳清風健碩的胸膛之上,閉上晶瑩的眼睛,盡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因為,她知道,也許,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幸福和安定,就不再屬於他們了!
柳清風緊緊的抱著袁萍芷,輕歎一聲,低聲道;「何必呢……」
不遠之處,另一座小峰,王浩一臉痛苦的靠在石壁之上,一下一下的扇著自己的耳光:「你沒用,王浩,你沒用!你他媽的有什麼用啊,費盡心機,耗了小師弟大半的功力,回到現在!就是來當累贅的麼?為什麼,為什麼我會一次又一次的失憶!為什麼我會一次又一次的讓這些事情發生?憑什麼,為什麼……」王浩生怕驚擾了柳清風和袁萍芷,不敢大聲喊出來,只能緊緊的咬住自己的拳頭,一絲絲的鮮血緩緩地留下,伴隨著晶瑩的淚水!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王浩,一生已經只為兩個人哭!
一個,是他生死相隨,危難關頭將他解救出來的戀人,另一個,卻是待他恩重如山的師尊!
他的執念也有兩個!一個,就是改變師尊的命運,所以,他才會選擇回到過去,一千多年前的過去,改變師尊死亡的結局!縱然,一千多年以後,他早已經是道門的領袖,統領道門千年,位高權重,修為通玄。他也只是一心等待著一個機會,一個契機!哪怕,因此而耽誤了最愛的人的終身!哪怕,道門在一些居心不良的人操縱之下,終於分崩離析,又分裂成了數個門派!哪怕,他明知前路一片艱辛,卻也是要義無反顧的跳進來!
小師弟,當然是柳清風的兒子!他擁有穿梭時空的能力,可以送王浩來到一千多年前!這便是王浩的契機!
所以,時光流轉,一千多年後,小師弟修為大成,將王浩傳送回來!王浩再一次經歷一切,終於無果,再過一年多年……如此反覆!何年何月,才是一個頭?
只是,歷史的車輪卻是毫不憐惜王浩感天動地的舉動,只是嘎吱嘎吱,不斷向前,將一切膽敢阻擋它的存在都碾得粉身碎骨!
袁萍芷竟然在柳清風懷中睡著了!柳清風微微一愕,袁萍芷似乎做了一個好夢,嘴角終於掛起了難得一見的笑容。
真的一點不恨麼?也不是,自己最疼愛的人竟然背叛自己,這種傷痛實在太重,柳清風知道以後,也不能接受。可是靜下心來想了想,卻是知道,袁萍芷其實和慕容小梅一樣,害誰,都不可能害自己。她的所為,必定有難言的苦衷!而袁萍芷三年來如同苦行僧一般的生活,也是印證了柳清風的想法。她,必然有不得已的苦衷。不過,柳清風並沒有詢問,因為,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只要,他確定,現在的袁萍芷,還是他的阿芷,這就足夠了,不是麼?
「阿芷!好好睡吧,當你醒過來,你會發現,一切都變得美好起來了!過去的一切,就讓他過去吧!」柳清風目光柔和,眼中充滿了慈愛!
「嗤……」一聲嗡鳴,一道青光驟然將領崑崙!這青光浩大無比,充斥著正氣,顯然應該是同道中人!所以,崑崙派弟子沒有示警,任其進入。要知道,有無機子坐鎮,那個不起眼的膽敢上門挑釁?
「是你麼?居然有如此的突破,看來還真是不能小瞧你啊!」柳清風輕輕地聳了聳肩,不甚在意的道:「既然你已經來了!那麼,第一幕戲也要開始上演了!呵呵,最後的兩幕戲,演完了,就讓一切,都華麗麗的落幕吧!」
柳清風微微點頭,輕輕地攔腰抱起袁萍芷踏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