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
若是那些以三大高手為目標,想要終有一日可以達到甚至超越三大高手也就是所謂的神尊境界的那些人,知道三大高手的自我評價僅僅是惶惶不可終日!不知道他們卻又會作何想?誰有能夠想到,傳說中風光無限,敢與日月爭天下,不與神尊讓半分的三大高手,自我評價竟然是有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
這未免太過悲哀了!就如同圍城一般,城裡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進去。越是修為低下的人,越是追求無上的實力,無上的修為。可越是修為高深的人,可能卻只希望能夠做一個平平凡凡的人,過安安樂樂的生活!可是,即便是這樣,卻也做不到。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無論你願不願意,認不認同,都是如此!
重樓心中一震!這些年,他還是一如往昔般的好戰,每日都要拉著飛蓬,拉著將臣大戰三千回合,不然,心中就不痛快。他只以為自己和以前一樣,都是那個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魔尊重樓!可是,飛蓬的一句「有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卻是深深的刺激了他,原來,這些年所謂的堅強,所謂的好戰都不過是借口,不過是掩飾!是他畏懼的掩飾,他怕雷罰至尊,怕死的不明不白,怕從此煙消雲散!原來,這些都是他怯弱的表現。
將臣也是微微一愣,臉上也閃過一絲自嘲,低聲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也以為自己和以前一樣,我本來沉默寡言,那次大戰以後本以為什麼都沒有變,只是要隱居極北而已。可是,變化總在不經意之間就產生了!呵呵,原來,這些年我一直都在逃避,很多事情,過去就應該想到的,可是一直到今天,方才推算出來。呵呵,原來,我也只是在害怕呢!害怕什麼,並不可恥,可恥的是明明還怕,卻要強裝不怕,呵呵,我錯了……」
「不錯,這些年,我們都太怯弱了!都以為偏安一隅,就可以置身事外,卻是將自身的責任與使命拋到了腦後。殊不知天下大勢,皆有定數!豈是我們三人可以更改的?更何況,我們三人又何必去做什麼逆天改命的蠢事?只要我們自己活得開心,活得愉快,那便罷了?你們覺得呢?」
「飛蓬,說得好!」重樓拍了拍手,呵呵一笑,冷傲的臉上第一次冰雪消融,露出燦爛的笑容,哈哈一笑!重樓只覺得整個身體都可以舒展開來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感受著空氣進入丹田,然後融入四肢百骸!重樓感覺格外的舒泰,忍不住想要放聲大喊。只怕嚇壞了外面的那些後背,重樓生生的止住這個衝動,大笑道:「不錯,只要活得開心,活得愉快,生或者死,又有什麼分別呢?哈哈,飛蓬,我果然沒看錯你,哈哈,我們三人之中,就屬你境界最高了,哈哈!」
飛蓬笑而不語,看著將臣。
將臣也是呵呵一笑,光翼上的光羽不再顫抖,光翼一收,然後霍然再度展開,卻是又綿亙了數千里,將臣呵呵一笑,露出四顆尖銳的牙齒,笑道:「我們當然不可以決定未來的走向,可是我們可以左右自己的情緒!管他未來道路如何,只要我們自己開開心心,一切不都瞭解了麼?」
三大高手,放開懷抱,面對自己!數萬億年的心結終於打開!
其實,很多時候,生活中我們總能夠遇到過不去的坎,我們的一門心思都放到了如何去度過這道坎上面。可是這道坎實在是太高太大,以至於我們費盡全力依然是不得過,時間精力都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消耗。可是,如果我們換個角度思考,不求跨過那道坎,而是順著坎一路前行。我們也會發現,這也是通往未來的一條康莊大道,這條大道同樣美好!
三大高手如今,就已經不準備邁過那道坎,而是要順著坎一路前行,盡可能的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哈哈哈哈……」三大高手相視大笑起來,聲振寰宇,音動九霄!
駭的神州大地的修行者無不膽寒,這笑聲之中,他們聽出了無邊無盡的氣勢,以及那無比開闊的胸襟!再一次讓他們深深切切的感受到了三大高手的強大,他們與三大高手的差距,一個天,一個地,不可裡計!
「飛蓬,你怎麼突然有如此深的感悟?」一番悟道,三大高手實力增強暫且不說,可是氣勢卻是越發的圓潤,境界也越發的高深,距離神尊也是只有一步之遙了!將臣呵呵一笑,輕輕扇動著光翼,有些好奇的問道。這等心結,絕非等閒,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領悟突破的。這萬億年來,三人都在一起,彼此的心理狀態大家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可以說都是畏懼到了極點,三人心中所想的都是逃避!可是,此番,自從他現身之後,到現在三人身處南海之濱,也不過短短數個時辰!飛蓬,怎麼就能有如此的領悟?將臣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
飛蓬眼中閃過一絲落寞,轉過身去,幽幽的道:「唉,方纔我的元神去了一趟神樹……」
將臣和重樓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無奈之色。飛蓬和夕瑤的情感,當年可以震動寰宇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人人都知道,飛蓬和夕瑤是人間最幸福的一對戀人。可是,誰又知道,飛蓬好武,幾乎每日都與人約鬥!陪伴夕瑤的時間反而不多,很多時候都是一個人默默的守在神樹之側,靜靜的等待。直到重樓出現以後,就越發的頻繁了,幾乎每一天,夕瑤都只能癡癡的等在神樹之側。直到飛蓬大戰歸來,眉飛色舞的與夕瑤談論起了決鬥的事情。
夕瑤性子靜雅,對於打鬥其實並不感興趣!可是因為說話的人是飛蓬,所以她每次都是耐著性子聽完的。聽完以後,當他想要說說話的時候,累極了的飛蓬卻又一下子睡著了,不省人事。第二日一早,飛蓬又出去找重樓決鬥,如此反覆。夕瑤的每一天,每一日,都在等待中度過,從未有些過例外。一次一次的等待,她卻是毫無怨言,哪怕自己等待的那個人回來並不能和自己說上幾句話,哪怕他說的又都是自己根本毫無興趣的話。可她,只要一看到他的身影,就已經覺得,一天的光景,沒有白等!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愛情已經昇華成了親情,夕瑤待飛蓬,已經不是普通的戀人了,而把飛蓬當成了自己唯一的親人,當成了自己一生的依戀!飛蓬與夕瑤,夕瑤與飛蓬,已經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了!
飛蓬輕輕地吁出一口氣,臉上沒有半分的痛苦,而是開心的笑容:「自從大戰以後,夕瑤一直都在神樹之側等我,從未離開過。她一直都堅信,我會回去找她,因為我跟她,已經再也無法分割了啊!呵呵,可是,我一走就是萬億年,因為自己的怯弱,不敢回去。讓她白白的浪費了光陰,浪費了青春。呵呵,直到她終於天人五衰,命歸寰宇……」飛蓬在述說著天地間被悲涼的故事,可卻還是笑著:「我知道,夕瑤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是那種哪怕自己過得再苦,也希望我能夠開開心心,安安樂樂的人!我,不能讓她失望!我飛蓬對天起誓,即日起,每一天,都要開心的度過!在我的世界裡,將不會再有悲傷,有彷徨,有恐懼,我要每天,都開開心心……」
飛蓬終於忍不住雙目含淚,重樓和將臣也只能對視一眼,苦笑搖頭。飛蓬從懷中取出了一枚玉珮,可卻是殘破不全的,缺了最大的一塊,笑道:「這是夕瑤貼身的玉珮,呵呵,其他的我都找到了。可是最大的一塊,在他那兒!」
這個他,和他們剛才說的他,不是一個他!剛才他們提到的他,語氣之間並無任何恭敬之意,甚至帶上了許多不忿與痛恨。可是,提到這個他的時候,眼神卻是有些古怪,充滿了一絲敬畏!
「如果是這樣,那的確有些麻煩!怎麼樣,要我們怎麼辦?你放心,他現在還不太成氣候,以我們三人聯手之力,想要把玉珮搶過來,簡直是易如反掌!」
飛蓬哭笑不得,搖頭道:「哎哎,老樓啊,別老這麼暴力好不好,有什麼事兒,還是要動動腦子比較好的。我們根本沒有必要和他交惡啊!而且,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還不清楚麼?成人之美,他還是有的,呵呵,你就放心吧!而且,我敢和你打包票,你真的與他打交道以後,不但不會怕他,反而會喜歡上他,和他交上朋友!」
重樓眼睛一鼓,卻聽將臣笑道:「呵呵,過去啊,我們真是昏了頭了。怎麼那麼多淺顯易懂的道理,都沒想到呢?呵呵,如今很多事情想來,都是那般的自然,那般簡單。這萬億年,我們果然太過著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