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森嘻嘻笑了兩聲,拔了拔他濃密的頭髮,被董事當面說可以偷懶的員工,他有些不好意思,雖然他經常偷懶,「嘿,我也只是來問問他想吃些什麼,不在就算了,老大,我回去工作了。」
腳底抹油,他跑得飛快,淺商可是說發火就發火的不定時炸彈,目前為止,他還沒有勇氣去挑戰他的極限,先閃為妙。
淺商眸中有些笑意,看不出來吉森還挺怕他的,他平時也沒怎麼找他算帳,他能自我反省,真是也不得的自覺。
搖了搖頭,真誠不在的話,他就回去好了,讓米米一個呆著,他也不放心,經過另一個包廂時,他卻聽到了真誠的聲音。
停了步,他望向那精緻的雕花門,寫著江南閣,的確是南宮新的包廂,真誠在他的包廂裡做什麼。
他不記得南宮與真誠有什麼話可說,他的疑惑因為另一個聲音而破解。正是那清亮的才琳聲音,「真誠,真得要去美國嗎?那幫我買幾件東西好不好?」
淺商呲笑,才琳以為真誠去美國做什麼,還幫她買東西,她整天游手好閒的,還要給來去匆匆的人添麻煩。
真誠卻是應下了,「可以,你要買什麼,我幫你帶。」下意識的,他還是沒能拒絕才琳的請求,這是習慣,無關其他。
淺商卻是不再聽下去,抬手扣響了門,沒等裡面人的回應,他翩然而進,臉色淡然,「各位用餐愉快,有什麼需要隨時可以吩咐餐廳為你們準備。」
他說的客套,把自己當作了餐廳的服務生,才琳並不知道淺商是這家餐廳的主人,見他說話,連腰都沒彎,一點禮貌都沒有,臉就冷了下來,「可以麻煩你過來幫我倒酒嗎?」
腰桿挺得那麼直,倒酒的話也會彎下來,她不想見他淡然高傲的樣子。
正在為才琳倒紅酒的服務生,臉色一變,就算才琳是什麼千金,好像也沒有指使淺商做事的權利。
他正要解釋淺商的身份,真誠卻搶先搶白,「才琳,你已經有為你倒酒的人了,淺商他沒有義務幫你。」
第一次真誠斥責她的無禮,竟是因為一個傲慢的服務生,她的臉一片漲紅,本是溫柔的氣質有些走樣,語聲大了些,瞪向了站著不動的淺商,「你沒聽見嗎,我讓你幫我倒酒,華清的服務生對各人的態度那麼冷淡,還真是讓我失望。」
南宮喝了一口,那鮮紅的液體,悠然自得,才琳的行為讓他有些好笑,她爭對一個陌生人,真是讓他開了眼界。
淺商抿了抿唇,並不想多理會才琳的無理取鬧,望向真誠,他突然笑得如沐春風,「真誠,米米在我的休息室。」
這回,除了那已臉色特別不好的服務生,悠然的人也變了臉,米米在的話,可以讓原本無事的空間,炸得四分五裂。
真誠霍然站起,臉色現喜意,「真的嗎?淺商,米米真的在這裡,我去看看她。」
因為他的驚喜讓才琳陷入無邊地獄,聽到米米兩字,她想發狂,真誠的反應更是讓她憤怒,有什麼好看的,她不過是一個平凡到讓人一望便忘的女人。
南宮輕握住水晶杯的手指加重了力道,真誠的喜意同樣刺到了他,他沒有了妻子,他憑什麼在他面前表現在像個陷入熱戀的毛頭小子。
三人的表情很精彩,淺商悠閒的欣賞夠了之後,止住了真誠要往外走的腳步,笑意很淺很淡,「米米說不想見你,你慢慢用餐吧,別去了。」
真誠以為聽錯了,急走兩步,拉著要走的淺商,「米米怎麼不想見我,淺商你先別走,把話說清楚些。」
拍開他拉住他衣服的手,淺商是唯一一個冷靜的人,也沒有說話,只是把目光移向那臉色潮紅的才琳身上,然後,轉身離去。
留下的人都有些呆滯,真誠也望了才琳一眼,沒再坐回座位,也跟著淺商出去了。留下的只有才琳與南宮,和緊張的服務生,還有窒息到沉悶的環境。
真誠本想追去淺商的休息室,卻在他的門口,怎麼也沒勇氣敲響他的門,或是直接進去,米米誤會了他和才琳麼?
他沒有打門,米米卻想出去走走,所以她開門的時候,對上的,是真誠慌亂的眼,於是,她跟著慌了,「你要找淺商嗎?淺商他有事出去了,你沒看到的話,可以打電話過去。」
千萬不是來找她。她現在不想見到他,不想見一個回握別人女人的男人。她望向他骨節分明的手,呼吸有些不暢起來。如果他握向的是才琳的手,她想像的是握住了她的脖子,讓她窒息。
真誠只能看到米米的頭頂,看不到她明亮的明眸,他的眼前有些灰暗,傾身抬起她的小腦袋,他想看都會她的臉說話,「我不是來看淺商的,我是來看你的,米米。」
他的手托著她的下巴,他明亮的黑眸撞進她的眸子裡,點點的溫度,熱意從他的指尖直傳入心底,很滾燙,她有些忿忿的拍開他的手,「不要碰我。我不想見你,你走吧。」
被打掉手,觸感還在,軟軟的手,讓他有些無措,再想解釋時,米米已經砰得一聲關了門,他看到的只有一扇精緻的門,手按上那平滑的門板,他感覺那冰涼鑽進了他心裡,米米生氣了?
拍了拍門,他提高了聲音,「米米,你開開門,我有話和你說。」
米米靠在門背上,聽著他的敲門聲,心中的沉悶漸漸遠去,正想開門讓他進來時,卻又聽到那清亮的聲音,有些憤怒,還是很好聽,「真誠,你在敲誰的門,餐點上來了,我們回去吧,你不是說趕時間。」
真誠的聲音傳來,「才琳,你們用吧,我有事就不去了。」
才琳卻是不管真誠的拒絕,拉起他的手,就往南宮的包廂拖去,她絕不能讓真誠為了米米,而拋棄她,「快走吧,牛排涼了就會失了味道,你不是平時最挑剔的麼。」
然後,米米想要原諒的人就沒了聲音,消息在她的世界裡,寂靜的環境,特別的沁涼,米米腿一軟,身體順著光滑的門滑了下來,軟軟的坐在地上,因為是夏天,所以沒有鋪地毯,像門一樣冰涼,有些冷,她抱著膝蓋坐在地上,不想起來。
望著窗外透進的光芒,有些茫然,如果說他們的手相握是偶然,她可以當作意外,她不是什麼事都要爭個明白的人,那麼,他這一次,又為了什麼?
放棄解釋的機會,和才琳去吃牛排的他,真的愛她嗎?想著昨天他與才琳在糖果屋一起用餐的悠閒,他早已習慣陪伴另一個人了。
門又敲響了,她心中一喜,以為是真誠回來了,人霍然站起,臉上也有了笑意,如果他回來了,她就和他一起吃飯。
門外響起的聲音卻是淺商,很清冷,「米米開門,好好的怎麼把門反鎖了。」
米米被淺商的清冷聲音凍到了,心也有些冰冷,有些彷徨,不是真誠,他現在正在陪他暗戀已久的才琳一起用餐,怎麼可能回來。是她想太多了。
噠的一聲,她開了鎖,放淺商進來,自己卻向著門外走去,「淺商,我回醫院了,應該換藥了,護士找不到我會著急的。」
米米還沒有吃東西,他怎麼可能放她走,「沒事的,先吃了再走吧,我開車送你回去。」
淺商的話從來都是不能拒絕的,她也拿不出理由來反駁,所以留了下來,淺商也去了吉森那裡,怕是去催了。
米米鬆了口氣,她的低落並不想讓淺商知道,不想讓他擔心,她什麼都不能為淺商做,至少要做個讓人安心的孩子。
走到桌前,她按開了電視,電視裡出現了一個人,又是真誠,她想換頻道,卻還是晚了一步,畫面是他與才琳相攜走在一起的樣子,背景是一個豪華的會場,怕是盛宴什麼的,記者的問題,很刁鑽,「請問真誠先生與才琳小姐重歸早好了麼?」
真誠笑得淡然,俊美的臉看不出什麼心思,只能說風度翩翩,與笑意嫣然的才琳站在一起是最的一副畫。
畫面就定格,主持人下得結論很理所當然,「真愛集團總裁,與才氏集團的千金一同參加慈善晚會,真誠出價一千萬,為才琳小姐買下拍賣品天使之淚,引起業界注目,真誠先生的慷慨,是不是代表他對才琳小姐的愛意正濃?」
米米拍一下,關了電視,電視掙扎一下,黑了,不再是真誠與才琳鍥合的畫面,卻在她的腦海中不斷的再湧現。讓她有些暈眩。
一起參加宴會,還買下天使之淚,為慈善事業添了一筆巨資,這就是上層社會的生活,而她不能理解那些生活。
他那麼晚才來醫院,就是因為他剛和才琳一起參加了晚會,他說想她要去美國 一個星期又有多少真心。有多想?
疑問紮了根,在慢慢的發芽,米米搖了搖頭,試圖搖去那不明智的猜忌,抱了個軟枕,她把臉埋在上面,不想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