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好的天氣被烏去遮朧,雷聲在閃電劃過之後,轟嚨嚨的警醒著路人,該找個地方躲雨了,感受到天的怒吼,人們也紛紛做出了自己的決定,有傘的拿傘,沒傘的逃跑,眼看著就要下大雨,詩情畫意,漫步閒庭,可不是滂沱之下的場面。
外面如預期的下起了斗大的雨點,滴滴噠噠的響聲變成嘩嘩啦啦的群落,地面僅有的熱氣也被打散,濺起了層層的煙,讓空氣中有著雨的清新,還加雜著泥土的紛芳,雨,滋潤了大地。
雨中一輛車駛得快些,擋扇不住的扇著車前的雨滴,讓主人看清路,車上的人正是真誠,一身鮮亮的藍,像海的顏色,此刻的脾氣也如漲潮的怒濤,翻滾著巨浪,咆哮著忿悶,他低咀,「該死的,也不知道後座有沒有放傘?」
純白的病房內,米米半坐在雪色床上,嘟著嘴咕噥,「我要出院,我要出院,我要出院,…」
可以的話,她真想舉著拳頭宣誓,她要出院啦!事實是杯具的,因為…淺商壓住了她亂動的手,為什麼?!因為她的手還紮著細針,她還在打點滴!她明明燒退了,明明力氣也恢復了,明明腦袋不渾了,為什麼還要乖乖的輸液。她用腳踢被子,發揮她刁蠻到極點的耍賴招術,「淺商哥,你送我回家吧。」
就知道米米醒來會不消停,所以從她住進院開始,米爸媽就去準備吃食,希望能用美食綁住她野野的心,顯然,效果不大,米米在吃了米媽精心熬製的瘦肉粥後,還是很厚臉皮的吵著要出院,那怎麼可以,至少也得等她輸完三天的點定滴再說,本來身體就不是特別棒,生病了就要好好的治,淺淺眸中點點笑意,手不輕不重的覆在米米那只輸液的手上,「好呀,過兩天我就送你回家。」
哼,淺商哥最討厭了,擺明了敷衍我,再過兩天她就要變成真正的病人了,她才不要躺在滿是消毒水的醫院呢,她要回家,抱她軟軟的抱枕,這裡什麼都好,就是太陌生了,她不要呆在不熟的地方,她不適應啦。手不能動,整個身體都被限制了,想著未來的幾天,她都要半死不活的躺著,她會崩潰的,所以,她一琮要說服淺商放她回去,她軟軟的聲音帶著撒嬌的呢喏,「我不管,我要回去,就是個小病,為什麼我要挨針,為什麼我要吃那麼苦的藥,我沒病也會吃出病來的。你看我晚天扎的地方,現在還 紅的,還有,藥真得超苦,淺商哥不信的話,可心自己試試。」
她苦成包子臉的樣子的確淒慘,他也心疼,藥苦不苦吃過的人都知道,而且吃過之後,身體會變得虛弱,就好像病魔與抗體在打架一樣,傷得是本身,他家的米米本就瘦弱,這一病下來,又要瘦個幾斤,他也不捨得,可是,「醫生說,要打針吃藥,病才會完全好,不要任性,等你打完點滴,我就讓你下床,這總可以了吧。」
點滴一打就是兩個小時,她乾坐著干躺著,熬呀熬,可是,熬到最後她就會犯困,她好不容易盼來的自由時間就睡過去了,等她醒來就要吃那些五顏六色的藥丸子,她苦得精神了,又要打點滴,這種惡性循環,她才不要!她癱回床裡,抱怨,「以後再也不要生病了。」
門被大力的捶打著,砰砰作響,米米來了的睡意,被一點點捶散,淺商皺了眉,好不容易把米米哄睡著了,點滴也打完了,是誰大膽的捶門,快速的站起,他瞬移到門前,唰的打開門,看到了淋得一身濕的真誠,嘴角抽了抽。「你來得真是時候。」
真誠推開有些挖苦他的淺商,走進病房,對上米米帶著困意的眼眸,手中捧著的百合也緊了緊,她好像病得很嚴重?
腦子似睡非睡,她看到了真誠,頭髮因為暴雨的狂襲,無聲的滴著水,額前也貼著濕著的臉頰,水順著臉頰流過優美的頸項,滑落寬廣的胸膛,消失在藍色的衣服內,濕了的真誠,有著不一樣的性感,她迷糊的想,難怪女人飛蛾撲火,實在是他太過妖孽,她不滿的看著被雨打殘的百合,「你來這裡做什麼?」
真誠把手中的花向著米米遞了遞,抿著唇,眼中滿是懊惱,「聽說你病了,我來看看你,路過花店,就順便買了一束花,祝你早日康復,厄,我不知道會下雨,花進了水。」
米米伸出手從花束中拿出一束有著水滴的百合,湊近鼻間輕嗅了嗅,百合花的花香很淺,似有似無的縈繞著她,花傾斜的時候,一滴涼涼的雨滴也順著花枝,留向了米米的手,雨滴留過有著針痕的傷口,刺痛傳來,鼻間也一癢,「哈欠」米米很不雅觀的打了個噴嚏。
花也折在她無意的大力中,掉落在雪白的床單上,雨水侵濕了薄被單,米米更是打了好幾個噴嚏,她好轉的感冒,像是要復發。
淺商的臉色很不好看,與米米的蒼白對比,他雪色的膚浮現的是層層的黑,他讓真誠來,果然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失誤。
真誠也沒想到會這樣,手忙腳亂的把百合花丟開,他掀起薄薄的被單,不讓濕意沾了米米的身體,瞄眼看到沙發上有軟毯,他把被單撤下,把毛毯蓋在她的身上,抽出紙巾遞給米米,「你還好吧,你對百合花過敏嗎?」
接過紙巾,抹了抹微癢的鼻子,米米火冒三丈,「我不是過敏,我是感冒了,嗚,你竟然在我生病的時候送我濕百合,你是不是故意的,存心讓我再住幾天院?」
真誠注意到她手背的紅色針痕,眸深了深,手抓著她的手腕,頭俯下,仔細的瞧了瞧,語氣中多了是擔憂,「傷口沾了水,會不會發炎,都怪我,早知道就不要把它帶進來了,消毒水在哪裡,我幫你消下毒,再包紮一下才行。」
本是隨時會暴發的脾氣,在他一再示弱下也不好發作,米米抽出她的小手,努努嘴,「沒事啦,就是滴了些雨,這個是剛扎過針的地方,本來就要很久才會消,明天就好了。」
真誠不依,很強勢的把她的手放回他的手掌上,責怪般的低斥,「聽說城市污染有緣故,現在下的雨都是酸雨,毒性很大,頭髮淋了會禿頭,皮膚淋了會起皺紋,你不知道嗎,所以一定要慎重,來,我幫你消毒。」
真誠看到桌上還未叫起的灑精,小心的用綿花沾了點,用著濕過的綿花為米米消毒,感覺米米因為消毒水的刺激而縮了縮手,也傳來她的吸氣聲,他也跟著緊張,卻也不放棄的,專注的消毒,一邊安慰,「你放心,過一會幾就不痛了,不消毒的話後果更嚴重。」
手背有著刺痛,不是難以忍受,他的手的力卻不至於弄傷她,把她牢牢的困在他的掌心中,他的手很大很溫暖,還有細細的如繭的觸感,可能是長期敲打鍵盤所留下來的,米米呆呆看著他專注的側臉,透過那他貼的濕發,她看到他的眼睛,真得非常的明亮懾人懾心,俯下身仔細的吹著那小小的傷口,讓她的微痛變得烏有。
窗外的雷聲變得虛無,雨滴的喧囂離她好遠,她的身心沉在一片濕色百合的清香中,和著男人少有的溫柔,淺商的臉色恢復如常,踱步到窗前,雨天他關了窗,卻不能阻擋他望外的視線,卻也放得很遠很遠,窗外,本沒有讓他注眼的美景,而他的心也未曾留意。
處理完傷口,真誠才把頭抬起來,撞上米米未能來得及收回的恍惚明眸,他怔了怔,把她的手輕放在毯子上,她的病是否因他而起?「好點沒有,是不是那日睡在沙發上著涼了,我不知道你住那個房間,只好把你放在客廳裡,是我大意了。」
米米摸了摸貼了創可貼的地方,軟軟的,很清涼,是藥水起效的原因吧,她吐吐小舌頭,很調皮的歪著頭問真誠,「如果是因為你,你會幫我吃藥麼,藥好苦。好討厭!」
重重點頭,轉而又覺得不對,他把藥吃了,她的病也好不了,他又搖頭,打著商量,「不然的話,你吃一半,我吃一半,不吃藥的話,病很難好的。」
她指指他全身濕淋淋的糟糕形象,很不懷好意,「哈哈,是你說得被雨淋了,會禿頭,會長皺紋,現在你也要吃藥了,不然你就變得老頭了,就沒有美女追你了。」
他現在的樣子,的確很糟,可是米米也不想想,他是為見誰才弄成落湯動物的,他很想抱住她,把她也變成他的模樣,最終還是不忍,光是一滴水就讓她打了好幾個噴嚏,「我現在可是有未婚妻的人了,要什麼美女追,大不了,你就收了我這個老頭,我把你變成老太太。」
米米拉出背後的軟枕,臉色發紅,大聲辯駁,「誰要你呀,洗乾淨了再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