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跡 2012 地球 第220章 跑吧
    從這句話完全可以看出他的自信。是啊!他想不自信都難,任何一個男人有了這種力量都會變得瘋狂的自信。

    陰月很想也挽住他的胳膊。但是似乎又是可笑的舉動,她倒不是怕尷尬,而是覺得這樣做太幼稚了,和靈珊一樣的幼稚。她並肩走在東翼的另一側,一直走到車前。她主動鑽進了車的後門,從前排兩個座椅間把頭伸了過去,於是長長的頭髮垂在了東翼握著檔桿的手上。

    東翼似乎通過這些髮絲感覺到了陰月的溫度一樣,她的手再也捨不得離開那裡了。在他的心裡一直覺得自己如果非要愛上期中一個女人,就應該是陰月的。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他的手攥緊了檔桿,心哆嗦了起來。

    「老公快看!那裡有一家飯館兒還在開業。」

    東翼看過去,果真一家飯館兒前停了很多的車。他琢磨,這可邪了門兒了,這時候誰還開得起飯館兒啊?!好奇心促使他把車開了過去,車子停穩後,兩個女人爭先恐後跑進了飯館兒。

    東翼隨後走了進去,剛進去是一個大廳,富麗堂皇。大廳中央擺滿了酒食,東翼看了下價格,令他咋舌。一個煮雞蛋三百元,一條清蒸鮭魚三千元,酒倒是沒漲價。他長長呼出一口氣,心說,這世道瘋了。

    價格雖然昂貴,但吃的人卻很多,旁邊的餐桌上坐滿了人。一眼就看得出來,這群人非官則富,都不是俗流。靈珊和陰月很久都沒開葷了,已經對坐在了一張桌子前。靈珊揮著手喊:「老公,快來,這裡了。」

    眾人聽到安安靜靜的場所突然冒出這麼一嗓子,不由得把目光聚集在了靈珊一個人身上。靈珊看看四周,尷尬地一伸舌頭,抿著嘴笑了。

    東翼走過去,挨著靈珊坐下,然後喊服務生。服務生過來後,東翼說:「我們點菜!」

    服務生一笑,說:「請告訴我您的身份,我們只接待社會名流。」

    東翼瞪著眼說:「這是什麼道理?你怕我不給錢嗎?」

    「有錢的人多了去了,我們接待得過來嗎?」服務生的語氣很讓人受不了。

    東翼剛想發火,靈珊說:「我們蘇家在京城算不算社會名流呢?」

    「蘇家?」服務生思考了一下,「你說的是北太極蘇老爺子的蘇家嗎?」

    靈珊說:「你覺得京城有幾個蘇家?」

    「那麼您是?」

    「我是蘇家大小姐靈珊。」她一挽東翼的胳膊說,「這是我的老公。」又一指陰月說:「那是我小姑兒!」

    服務生立馬把那逼臉展開了,如喇叭花一樣盛開起來。他遞過菜譜,靈珊接過去一摔說:「你這東西是金子做的嗎?」

    服務生說:「現在食物可是比金子還昂貴啊!您不這麼認為?」

    東翼對靈珊說:「是啊!現在我恨不得見到老鼠都吃了。我很久沒吃肉了。」

    靈珊啪啪啪啪點了四個菜,服務生笑著走了。不一會兒菜陸續端了上來,四隻大閘蟹,一個醬豬肘,一隻烏雞,一盤兔子頭。東翼好奇地問:「這,這得,得多少錢?」

    靈珊說:「忘記看了。吃完再說。」

    三個人算是開了葷了,要了一瓶82年的紅酒,邊吃邊喝,邊講笑話。輪到東翼講笑話的時候,東翼說:「我不會講笑話。」

    「你賴皮!」靈珊說。

    「不幹不幹,哥,你必須講。」陰月滿手是油,唆著手指頭說。

    東翼正色道:「那我講個我的故事吧。」

    靈珊和陰月看東翼那嚴肅的模樣,都忍不住想起了那悲涼的二胡獨奏的節奏,心裡沉了一下。然後紛紛點頭,等著聽他的辛酸歷史。

    東翼喝了一口酒,長長出了一口氣,然後看著房頂,眼神開始迷離起來。他說:「記得我十七歲當兵去坐火車,正趕上我們挨著的那節車廂的廁所壞了,那邊的人都要來這邊上廁所。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車,是那種特慢的綠皮的。那我也感覺快急了。我打開窗戶,把頭伸出去看風景,正好有個婦女來廁所,不一會兒從前邊的窗戶裡飛出一個東西,我來不及躲開就砸到了我的鼻樑上,我伸手抓下來一看,……」

    東翼晃晃頭又喝酒,兩個女子都急切地等著聽怎麼了呢。

    「我立馬大喊了一聲,……」

    他又不說了,開始啃肘子。靈珊一把奪過肘子,說:「講完再吃,你怎麼了?喊什麼了?」

    東翼說:「我驚訝了,喊道,草!火車就是快,一個棉鞋墊兒就把我鼻血砸出來了。」

    他拿過肘子又吃了起來。靈珊瞪著眼看著陰月,不明所以,倒是陰月先明白了過來,這時候她剛把一口酒含在嘴裡,忍不住噴了出來。然後趴在桌子上嘎嘎大笑,一隻手還不停地拍打著桌子。

    靈珊還是不知道她在笑什麼,木愣愣地坐在那裡琢磨。東翼還是自顧自地一口肉一口酒。靈珊不幹了,又把東翼手裡的肘子奪了過去,說:「咋回事兒啊?不告訴我不許吃。」

    東翼一把奪過來,說:「笨的吧你,問妹妹。」

    陰月抬起頭,勉強忍住笑聲,剛想解釋卻又笑了起來,然後一隻手捂著肚子,晃著另一隻手,意思是說不出話了。靈珊急了,一把又奪過東翼手裡的肘子,說:「到底怎麼了?不說不許吃。」

    東翼把手伸向酒杯,靈珊搶先抓了過去。東翼說:「這怎麼說啊,我說出來就不好笑了。」

    「你說的是笑話?」靈珊問。

    東翼說:「你還是去妹妹那邊,讓她告訴你吧。」

    「就要你說。」靈珊顯得很固執。

    這時候陰月直起腰,嚥下一口酒說:「嫂子,我告訴你。你琢磨琢磨婦女去廁所,然後會有什麼東西從窗戶裡扔出去,你再琢磨琢磨棉鞋墊和鼻血。」她又開始笑。

    靈珊總算明白了,一邊笑一邊打東翼的頭,「我讓你火車就是快,我讓你砸出鼻血!……」

    最後,她終於沒了力氣,笑著趴在了桌子上,身體還一抽一抽的。但是她聰明,把所有菜都抱在了胳膊裡。

    他們吃完後,兩個女人站了起來。東翼對靈珊說:「去付錢吧。「

    「我沒帶錢。」靈珊說。「你別告訴我說,你一個大男人出門不帶錢。」

    東翼無奈地晃晃頭,小聲說:「我也沒錢啊!有點兒錢都給妹妹治病了。」

    靈珊又看陰月。陰月說:「別看我,我最窮了。」

    靈珊一把抓住了東翼的衣領,湊上去咬著牙小聲對東翼說:「你沒錢來什麼飯館兒?」

    「你沒錢點什麼菜啊你!」

    「丟死人了知道嗎?」靈珊說。

    東翼四下看看,然後和二女一個眼神的交流。二女紛紛點頭,默契地達成一致。不用喊一二三,三個人撒腿就跑。還能怎麼著,跑吧!

    他們一路跑上車,都急出了一身的汗。東翼手抖得插不進鑰匙,最後用雙手扶著才插了進去。開車跑出去五十米後,三個人都笑了。甚至笑出了眼淚。東翼一拍方向盤說:「明天回來還錢吧,到時候還落個好名聲,就說忘記給錢了。」

    靈珊此刻興奮了起來,滿臉通紅。她竟然唱起了《鏗鏘玫瑰》,隨後陰月也跟著唱了起來。回到家的時候,兩個女人還沉浸在這做賊一樣的興奮當中。也許是因為一起干了壞事,倆人此刻竟然「臭味相投便稱知己」起來。陰月拍著自己的胸脯說:「嫂子,我嚇死了,心還撲騰呢。」

    靈珊白了她一眼說:「真沒出息。這算啥?想當年姑奶奶吃飯從來不給錢的!」

    王叔出來咳嗽了幾聲,然後從旁邊走了出去。這很明顯是在提醒大小姐要矜持呢。

    東翼瞪大眼睛看著她,她卻說到這裡不說了,看看東翼,又看看陰月,尷尬地說:「我吹牛呢。」

    陰月的心理是複雜的,她現在很想和靈珊形同姐妹,然後得到她的認同,但是忽略了一個問題,即便是親姐妹也不會心甘情願讓出自己心愛的男人拿出去分享的。陰月對靈珊說:「嫂子,我什麼時候能像你活得這麼灑脫就好了,真羨慕你。」

    靈珊一聽立即笑了,一掃剛剛的窘態,笑道:「都是小時候淘氣!」帶著得意。

    晚上的時候,大家無聊地坐在沙發裡,打開電視收不到一個台。於是東翼用電線做了個天線安到了樓頂,總算收到了無線台。戰爭還在持續,都是勝利的消息。靈珊說:「是不是仗快打完了?」

    東翼說:「一時半會兒完不了,估計要打個幾十年吧。」

    「真倒霉!」靈珊說,「那時候都老了。」

    「那有什麼辦法?我們只能等。」東翼說。

    桌子上擺著一盤核桃,一盤瓜子。靈珊一直嗑瓜子,而陰月用夾子費力地夾著核桃。東翼把核桃拽到自己面前,一個個攥碎,然後一個個去殼放到了盤子裡。說:「要不你倆出國吧。去哪裡都行,瑞士,丹麥,只要是沒參戰的國家都可以。」

    陰月說:「你呢?」

    東翼說:「我得保護這個院子,這是師父交代的。我要是走了,這院子肯定保不住了。」

    「那我不出去。」陰月說。

    「我也不去。」靈珊說。

    東翼沒說話,靠在了沙發上。陰月又很多話想和東翼說,但是苦於找不到機會,電視裡好不容易播放了一個電視劇,靈珊樂得差點蹦起來。雖然是戰爭片,但是總比沒完沒了的新聞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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