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聶將軍的辦公室,劉亞樓和我抱在了一起。我哭了,劉亞樓笑了。接著連連捶打我的肩膀。他笑著說:「李營長,委屈你了。」
我笑著說:「我姓傅。」
他點點頭,然後用雙手緊緊握著我的一隻手就像得了中風一樣顫抖著。沒有再說話。
一直握手握了很久,然後又頻頻點頭。我此刻突然和他有了心有靈犀的感覺,我們都在回憶著我救他時候的事情。他最後含著淚花說:「我明白了。什麼都明白了。」
我說:「我也明白了。」
當我把這個消息告訴川島芳子的時候,她也是喜極而泣。過後就開始為我擔憂了起來。我抱著她說:「沒事的,我很快就會回來把你接走。」
「我等你。」
第二天一早我就出發了,平民的打扮。他們把我護送到了北平的地界就回去了。我一個人走在路上,這一路還算順利。我去了那個客棧,看見我們的汽車還在。夥計看到我就認出來了。說道:「爺,您可回來了。」
我說:「別廢話,給爺準備好吃喝。爺吃完趕路。」
「您不洗洗涮涮嗎?」
我看看自己,已經像個叫花子了。連續的日夜兼程已經把我的形象糟蹋得不成樣子了。但爺有錢,是共軍給的。掏出一把扔給夥計說:「去拿飯菜,我餓了!」
「得勒!您稍等!」
夥計走了,我坐在大廳裡想著我和她在這裡的故事,嘴角一抽,笑了一下。
看到天津城的時候是半月以後的事情了。
那天天氣很好,陽光照在城門前哨兵的刺刀上反射著耀眼的光芒。進進出出的人都在接受著盤查。我進了城後直接就回家了。當我像個叫花子一樣走進院子走出車子的時候看見寶兒在院子裡和秦三爺的兒子秦長生在玩耍。
寶兒看到我後用那水靈的大眼睛看著我,然後喊叫著「先生回來了,先生回來了」就跑進了屋子。接著蘭亭和董玉珍一起跑了出來,接著是秦長生他媽也跑了出來。我站在他們面前,嘿嘿地笑著。
董玉珍一推寶兒說:「把先生迎進來。」
寶兒怯怯地走到我的身邊,拉著我的手笑了。我發現寶兒掉了一顆牙。
抱起寶兒,然後笑著走進了屋子。秦長生的媽拍著巴掌說:「傅爺回來就好了,太好了,我去告訴秦三爺,他的結拜兄弟回來了。」
我說:「讓嫂夫人擔心了。」
他們娘倆兒走了。蘭亭趴在我的肩膀上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打我。我就不停地拍打著她的後背說沒事沒事。董玉珍很有眼力見,拉著寶兒回房了。
「你臭死了。」
我一聽笑了。說:「連日趕路,沒時間洗澡。這不是為了早一日見到你嘛!」
「你去洗澡。」
我洗了澡,穿著睡衣出來。蘭亭給我準備了乾淨衣服,然後想把舊衣服扔了。我說:「洗乾淨了留著。」
「為什麼?」
這衣服可是聶將軍送的,扔了那才是罪過。但是這話不是當著外人說的事兒。老王站在門口抽煙呢,董玉珍這時候帶著寶兒出來了。寶兒也撲了過來。我抱起寶兒,讓她騎在我的脖子上。我扶著她的小手晃悠著說:「我自有道理。」
蘭亭把衣服交給了傭人去洗。
我交代:「洗乾淨了熨燙平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