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始推我,而我一下把她按在了床上,抓起藥瓶比給她看,說:「你先吃藥,我去找名軒!找不回來我就死在外面,成嗎?」
我放開她,給她倒水,然後給了她兩倍劑量的藥。我說:「吃了我就去找!」
她伸手來接,我沒有遞給她,而是送到了她的嘴邊。她慢慢張開嘴,我把藥一下放到了她的嘴裡。她的嘴唇很軟。
我給了她水,她吃了藥。我把她放到了被子裡,開始撫摸她的頭髮。我說:「說吧,放心睡吧。兒子丟不了,你睡醒了兒子就回來了。」
「你怎麼還不去?」她看起來情緒沒那麼激動了。
我說:「你睡著了我就去。你睡醒了孩子就回來了。」
她長長呼出一口氣,一閉眼流下了淚水。大概用了二十分鐘她睡著了,我走到院子里長久地坐在池塘邊抽煙。吃了晌午飯後我又回到了那裡抽煙。一直到了日落的時候,我聽見了二樓的窗戶響了一下。接著我看到了川島芳子的身影。她看到我後用手整理了幾下頭髮,然後把身體縮了回去。
她站在我身後的時候,我仰頭看看她,現在看起來她算是正常了。我說:「你還記得名軒嗎?」
川島芳子咯咯笑著說:「記得。」
我站起來,笑著說:「走,我們去找名軒!」
「我餓了,餓死我了!」她的肚子果真像蛤蟆一樣叫了幾聲。
我說:「那我們去吃飯!」
吃飯的時候,她時常地看著我笑。不知道心裡在想著什麼,興許是在想著名軒的樣子,照著我來一個比對。不過我感覺的到,她此刻是輕鬆快樂的。
一隊警察闖了進來,開始搜查「良民證」。到了我們這裡,一個警察把一條腿踩在椅子上,罵罵咧咧:「快他媽的出示良民證,一看你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看看他,心說警察怎麼都是這德行啊!比黃皮長得還磕磣。我說道:「沒有良民證。」
我確實沒有那東西,自打到了天津也沒辦理那玩意。辦理也就是幾個錢的事情,只是覺得沒用。在天津的確是沒啥用,到了北平就有用了,在這裡沒人認識傅爺。他皮笑肉不笑地讓我和他走一趟。我笑著說:「我要是不想去呢?」
「這由不得你!」
「說吧,多少現大洋!」我用眼睛看著他。
他吞了口唾沫,然後回頭看看他的幾個兄弟,伸出五個手指頭說:「這個數。」
「這是多少?」
「五十。」他說,「你別嫌貴,你要是進去想出來恐怕就要兩百了。」
我呵呵一笑說:「不貴不貴!」
川島芳子這時候笑著說:「我要是不給呢?」
那人一聽就招手,他的弟兄們都圍了過來。他說:「帶回去,說不準那倆人就是這小子宰的。」
川島芳子笑呵呵地看著他笑笑,然後慢慢拿出軍官證扔在了桌子上。「這就是我的良民證,你看看我是不是良民!」
那人拿起來先看看川島芳子,然後打開證件看了起來。一看之下渾身一哆嗦。我看過去,發現川島芳子的身份是陸軍少將。這讓我大跌眼鏡。憑什麼一個瘋丫頭幹幹間諜就是將軍了啊!就憑刺殺了張作霖嗎?就憑策劃了一二八事件嗎?就憑是十四格格嗎?好笑!小爺征戰沙場立功無數還沒混上個將軍呢。太不靠譜了。
川島芳子伸手接過證件的同時,一把匕首插在了那人的肚子裡。旁邊的人都愣住了,川島芳子對我說:「全殺了,我不想讓人知道我來了北平。」
好歹這些都是中國人啊!我雖然對殺人早已經習以為常了,但是讓我殺中國人還真的下不去手。我說:「得饒人處且饒人,他們又不知道你是誰,又沒看見過你的證件。」
突然就是一聲槍響,川島芳子手裡多了一把槍,接著就是一個警察倒地了。他的手裡握著一把槍,身體在地上抽動著。
客人們本來沒有察覺這裡的緊張局勢,這一聲槍響就像是命令一樣,人們同時都跑掉了。有的跑到後院,有的跑到了街上。我朝著幾個警察喊道:「快拿了他們的屍體滾蛋!」
警察不比軍人,他們對殺人沒有什麼經驗,甚至有些恐懼。一個個臉都嚇白了,迅速抬著兩具屍體走掉了。川島芳子對我說:「你做了好人,倒霉的恐怕是我了。」
「為什麼?」我問。
「很多人都要殺死我。」她說完一笑,「你既然把他們放了,那麼我的生命安全你就要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