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麼事了。」墨夜指了指司空寒的書房。
雨鈴依然是一臉狐疑的看著墨夜,可是也不能無視她的問題,只好低聲答道:「剛才也不知道三王爺說了什麼,就聽到咱們王爺說要殺什麼人,喊的好大聲,把我們都嚇得半死,這時候又沒聲音了,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
墨夜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來,難道說司空逸查到了到底是誰給自己下毒?可是反過來一想,就算司空逸查到了,他會告訴司空寒麼?
還是說又出了別的什麼亂子,以司空寒的性格,如果知道是誰對自己下的手,也不會那麼激動的喊叫出來,一定會冷笑著讓那人不得好死罷了,如此脫口而出要殺人,絕對是震驚憤怒到一定程度才可能的。
墨夜百思不得其解,正苦無頭緒,就看到司空逸一個人從正房裡踱步出來了。
雨鈴忙著越過墨夜迎了出去,旁邊的奴才更是跪倒一片,墨夜躲在屋子裡,沒讓司空逸看到她。
司空逸走的很慢,好像是在找著什麼人,墨夜猜到他一定是在找自己,更是躲的深,連頭都不敢探,也確定了剛才爭吵的中心點,一定是自己不會有錯了。
好容易等到司空逸走出小院子,院子門前跪著的一干人等好像是得到了大赦一樣,忙迭跑出院子,外面候著去了。
院子裡只留下了柳兒和雨鈴。
雨鈴嚇的像是剛離了母巢的小雀,只看著柳兒,不敢多走一步路去。
柳兒雖然也難得看到司空寒動氣,不過畢竟要比雨鈴老練一些,吩咐雨鈴在外面等著,自己進去收拾那些果品茶蔬。
墨夜伸著脖子看,覺得時間的分分秒秒好像都粘連在一起了似的,怎麼也流淌不下去。
過了不知道多多久,才看到柳兒從裡面把幾個果盤疊放著拿出來交到雨鈴的手中,反身又走了進去。
來來回回幾次,這才終於收拾停當,示意不讓雨鈴進屋,自己則靠在門邊,等著司空寒還有什麼吩咐。
雨鈴一溜煙跑回到自己的房間,剛進了門就按著心口小鹿一樣的眼神祇盯著墨夜看。
「怎麼嚇成這樣?」墨夜只是擔心,看到雨鈴嚇得失了色反倒有些不解。
「小祖宗,你在這府中畢竟時間不長,長了就知道了,咱們王爺雖然怪是怪了點,總不會難為下人,可是如果像今天這樣,那就難說了。」
小心翼翼的,也不管什麼措辭了,好像終於把憋悶在心中的話倒出來一樣,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這才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水。
對墨夜來說,司空寒何止是怪,想到以前的種種,這傢伙簡直可以用邪惡來形容。但是說司空寒會責怪不相干的下人,這倒是墨夜所不能信的。
在雨鈴的房間裡繞了幾圈,心如火燎,急於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又怕自己的出現等於火上澆油,這矛盾的念頭讓墨夜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坐立難安。
終於還是難以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小跑著穿過院子,也沒管柳兒打給自己的手勢,一掀簾子,走進屋裡去。
盛怒之下該是怎樣的表現,墨夜沒看到之前還以為司空寒會悶頭睡大覺,一進去才看到他竟然在下棋。
怯生生的湊在一邊,發現這傢伙原來是在拿棋子搭城堡,棋子圓潤光滑,怎麼可能搭的高,失敗了幾次之後,司空寒有些變臉色了。
「笨蛋。」墨夜像是在看著一個鬧脾氣的孩子,女人那種天生的慈愛光輝不經意的散發出來。
「切。」司空寒伸手將棋盤上歪七扭八的城堡掃亂,拄著下巴發呆。
「怎麼了?是不是你哥哥說了什麼你不愛聽的話?」墨夜湊過去,巴巴的把那些棋子分好,漫不經心的擺著圖案。
「現在有什麼話是我愛聽的?」司空寒的脾氣顯然沒有發完。對墨夜,卻已經戾氣全消,剩下的,只有無奈了。
墨夜不做聲,不知道該怎麼勸慰他,好像所有的理由全都變成了借口。本來這種局面就是她一手造成的,難道勸他節哀順變不成?
「今天,三王爺說……」眼神閃爍著,不敢接觸墨夜的瞳眸一樣,直從那模模糊糊的窗紗望出去。
「又有人給你送王妃來了吧。」這句話好像是脫口而出的,這種念頭就好像是一瞬間才閃現出來的,墨夜也驚訝於自己會做出這樣的猜測,但是看到司空寒黯淡的臉孔,她知道,女人的直覺,果然沒有錯。
「有人在皇上那裡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這次是皇上賜下來的妃子,說是先留在我身邊做個側室,以後再做打算。」冷哼了一聲,難道皇上賜下來的反要當側室,那些將軍大臣進獻的能成了正妃不成?
墨夜吃了一驚,這倒是她沒有料到,既然皇上不能生養孩子,自然是不希望對自己有威脅的這個九弟生育子嗣了,為什麼還要眼巴巴的送來妃子呢。
手指在微微的顫抖著,直到夾在指間的棋子噹啷一聲掉在棋盤上,兩個人才回過神來。
「我……」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連那種尋常的承諾到了兩個人之間,好像都變成了難以啟齒的語言,司空寒沒有說下去,只是將墨夜的手緊緊的握在自己的掌心。
「如果不娶,他們會難為你吧。」眼底的柔情讓司空寒心頭一緊,他倒更是希望墨夜可以生氣可以責罵他,也許那樣,他還可以好過一些。
「也許吧。」還能說什麼呢,再多一個字,就好像是在給自己開脫一樣。
「如果讓聶輕塵當正妃,皇上會怪罪你麼?」如果是別的人,也許他們再無可能,可如果是聶輕塵呢?沒想到,兜兜轉轉,竟然還是這條路。
「你怎麼?」司空寒有些詫異墨夜的問題,可他是何等的聰明,從墨夜難言的樣子就已經知道了事情的脈絡。這個聶輕塵,果然有手段,竟然……
「不然,該怎麼辦呢?」小小的人兒,歎氣的時候卻好像背負了橫亙千年的憂愁一樣,墨夜無奈的攤了攤手,想要故作輕鬆的逗司空寒一笑,可卻沒有看到自己的臉上,是何等苦澀的神情。
司空寒好像不認識墨夜了似的,他看著她,可是卻看不清她,反過來看看自己,又何嘗不是模糊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