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地方，向來都是隨意進出，更何況是三哥你，自然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來來走走多了，也許就有我照顧不周的時候，說什麼登門造訪，不是折殺我了麼？」
「算了，我也不想和你打馬虎眼，你該知道我來的目的。」
「又怎麼樣呢？」已經是一副無賴的表情，到底下毒的是不是司空逸，很難說，就連司空寒自己都沒有把握，畢竟有太多的人打著為自己好的旗號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這一次，自然也是這個原因。
「我知道你是不怕的，至少以前不。」說完兀自低頭喝茶，絲毫不理會司空寒瞪視的目光。
「你做的？」已經流露出殺氣，這樣的神情看在司空逸的眼中，就已經確定了街巷傳聞的東西未必都是假的。
「沒來得及。」說的直白而坦率，絲毫不在乎司空寒殺人的眼神。
「不是你？」已經懶得再多說一句，司空逸不是那種做了不認的人，他既然能夠承認也有那個心思，當然不在乎承認就是他下的手。
「我不是沒想過，不過我還沒有狠絕到要傷害一個無辜的人。」
這倒是司空逸的實話，說到無辜兩個字的時候，特意饒有深意的看了司空寒一眼，讓他知道，到底是什麼讓墨夜遭受了如此的無妄之災。
「你們倒是真的都為了我著想。」笑容中有銳利的殺氣和孤傲的邪妄，這樣的表情曾經讓多少人聞風喪膽，司空逸知道，他們這樣的做法，是徹底的激怒司空寒了。
「既然我們為了你著想，你自然也要為別人著想。」司空逸也覺得腳底板發涼，只是沒有讓自己有絲毫畏懼的表情顯露出來，他承認，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很害怕司空寒的。
因為，你永遠都不知道司空寒到底會做到什麼程度。
司空寒心中一驚，他以為，邁出這一步，是對自己的一個考驗，可是現在才真真切切的知道，賭上的，不止是他一個人的性命，還有墨夜的。
「我相信，不會只有這一次。」
「如果被我知道是誰，我相信，這是他的最後一次。」
「你又怎麼會知道是誰，這次不是我，也許下一次就是，也許下次是，又或者剛好被別人捷足先登。」說著這樣的話，可是臉上始終掛著如沐春風般的笑容，實在讓人無法相信同樣的人，在說著如此冷酷無情的話語。
「我還是頭一次感受到你的兄弟之情。」
司空寒已經怒極，竟然也完全沒有了表情，平靜的像是一池死水，可是心中的恐懼，卻如投石到這水裡，在鏡面般毫無褶皺的水中，激起的漣漪越來越大，沒有一絲消失的跡象。
司空逸只是笑，越來越多的跡象可以證明，他的這個九弟，竟然真的如傳言中所說的，是個斷背，他不相信，可是長久以來的習慣讓他沒有驚慌失措，他只是笑，用越來越燦爛溫和的笑容來掩飾內心的擔憂。
「你倒是難得和他們的想法一致。」還是司空寒忍不住，他早晚要想個辦法，讓那些個腐朽的老東西早日入土為安，天下太平太久了，總有一些人企圖作亂。
「可惜我和他們不一樣，有些人殺墨夜，是為了他們想要的東西，而我殺墨夜，則是不想讓一些人的願望得到滿足。」
這話說的拗口，但是司空寒卻聽得明明白白，他知道，有一些人針對墨夜，是為了讓自己早日像個正常人一樣娶妻生子，然後他們就會藉著自己的子嗣犯上作亂。
他不會讓他們得逞，以前不會，以後自然更加不會。
可是另一些人，他們想要藉著墨夜這件事除掉自己，一勞永逸。
而司空逸，只是想要維持原貌，他誰都不幫，什麼都不想要，什麼都不期待發生，只要維持到現在這一種平衡的狀態，就像他的笑容一樣，不會太冷，亦不會太熱烈。
雖然知道這是司空逸的用心良苦，可是涉及到墨夜的安全，司空寒無法讓自己理解他的做法，他想手刃了企圖傷害墨夜的人，任何人。
「九弟，你要認清楚，你想保護的人，你是否真的有能力，而你最好的做法，該是什麼。」
「三王爺，你今天的話太多了些，不覺得累麼？」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他快要克制不住了，可是他不希望現在就發洩出來。
「我話確實多了些，希望你這裡不會像我一樣。」指了指司空寒的胸口，看到他的臉色在急劇的變壞，起身告辭，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沒有出去送，一個人在屋子裡，柳兒送出去回來探頭看了看，知道司空寒心裡有事，也不去打擾，靜悄悄的去照顧墨夜。
還是不行，以前是自己不想，現在是自己不能，無論怎樣，他和她始終在生命中沒有一條線可以交結在一起，也許注定就是這樣的。
司空寒已經沒有閒暇多顧其他，也許不能夠在一起，可是他卻依然希望她可以好端端的活在自己的視線裡。
不確定的因素太多，想要除掉墨夜的人……擰眉苦笑，似乎每一個都有這樣的能力。
他不可能刻意的把墨夜保護起來，那樣只是讓自己斷背的身份昭然若揭，暗的防住了，明的可擋不住。
當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無法保護心愛的人時，那種無力感足以擊垮他多年以來建立起來的自信心。
他該怎麼做？他能想到的，只是自己什麼都不要做……
墨夜一直在回想那天的情景，一遍一遍，好像一次又一次的發生了一樣的逼真，想著，就足以讓她笑若春花。
司空寒來的越來越少，可是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沒有閃避自己的情感，他願意用那樣噙滿柔情的雙眸直視自己。
這樣就夠了，這樣就足夠了，難道不是麼？
為什麼心中總是會湧起陣陣酸楚，為什麼她越來越渴望他的陪伴，這不是她之前所設想的。
人，果然是很貪婪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