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柳兒都覺得那個太醫可憐,直嚇得噤若寒蟬,現在被司空寒這麼一指,渾身都是一哆嗦,恨不能把自己縮成一團的樣子。
「她怎麼會中毒的?」雖然柳兒跟在司空寒的旁邊已經很多年了,可是被這樣的眼神注視還是頭一次,也終於體會到太醫的感受。
「只是吃了早上的粥,剛才拿給太醫看了,太醫說那粥裡面有毒。」柳兒也沒有想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剛才太醫說那粥裡面有毒的時候還把自己嚇了一跳,自己也吃了怎麼會偏偏墨夜出事。
「哪來的粥?」司空寒慢慢恢復了理智,奇怪的看著柳兒。
「和平時一樣。」
「沒有什麼不同?」竟然有人在他這個王府中毒,這事已經是非同小可。
「而且那粥是我先吃的,我吃過沒多久,她才吃。」
「吃完之後放哪了。」這就更奇怪了,司空寒見老太醫哆哆嗦嗦的往自己身邊湊,瞪了他一眼,還是把地方讓了出來,眼睛卻一直盯在墨夜的身上。
「放在旁邊的廂房了。」
「沒有人進來過?」
「沒有。」
「王爺,這個……可能需要臣取點東西。」連正眼都不敢看司空寒,太醫垂著頭,低三下四的樣子。
「你只要救人,其他一概的事,任由你吩咐。」回頭衝著柳兒,「選幾個小廝進來,候著。」
「先把墨夜挪進我的臥房。」說完伸手就要抱,被老太醫忙著制止了。
「王爺,這位小爺現在可挪動不得,小心毒氣上湧。」
瞥了太醫一樣,好像有些不相信,但還是收回了手。
幾個人正圍著,床上的墨夜不安的動了動身子,司空寒完全不顧自己曾經想的那些倫理道德,還沒等別人反應過來,已經把墨夜抱在懷裡。
「墨夜,墨夜……」輕輕的呼喚著她的名字,可是墨夜卻只是緊皺了眉,沒有一絲要醒過來的跡象。
「王爺,還是讓臣再看看吧。」旁邊的太醫覺得奇怪,可是知道這個青木冷王的脾氣,還是先保命再說。
雖然不情願,還是把墨夜溫柔的放下,眼睛卻一刻不離,生怕一錯眼珠她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太醫知道墨夜非同一般,這次就更是用心,還不時和自己帶來的助手耳語著,旁邊的司空寒乾著急幫不上忙,陰鬱的坐在一旁,像一團烏雲一樣,壓的房間裡的每一個人都喘不過起來。
雙手交握,指節已經泛白,司空寒一句話都不說,一絲表情都沒有,好像整個人已經木然了,只是眼睛一直釘子一樣鉚在墨夜的身上。
後宣來的太醫已經到了,幾個老者聚在一起,不時的竊竊私語,有兩個還時不時的偷眼看著司空寒,想知道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過了不久,可是對司空寒來說,好像過了一輩子還多,為首的太醫終於戰戰兢兢的湊到司空寒的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說。」冷冷的開口,已經能寒凍一切。
「這位小爺中的毒非同小可,極其歹毒,是衝著人的性命來的……」隨著司空寒臉色越來越差,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起來,如若蚊鳴,太醫垂手看著自己的腳尖,恨不能立時死在這裡,好像還免些罪受。
「不過我們已經餵服她吃了最好的解毒藥劑,而且也下了針。」
「你的意思是說,沒事了?」
「我們能做的努力都做了,再以後,就要看這位小爺的造化了,只是這幾天十分凶險,一定要照顧好,她一直發著高熱,這個熱也是因為毒素在起作用,雖然用了藥,可她體質太弱,不敢用藥太狠,唯恐反會傷了性命。」
太醫吞嚥了一口口水,乾澀的聲音在鴉雀無聲的房間中顯得異常的巨大。
「如果三天之後這個熱還退不下去,就算人的性命得以保存,人也完了,恐怕再也不會醒過來,會變成一具行屍走肉。」這種話說出來需要多大的勇氣,司空寒無暇去分析,只是聽到這一點,已經心驚肉跳的不知所以。
「你們就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可想?」這樣的話說出來,對司空寒來說,已經算是求救了。
「臣……」幾個老臣跪爬在地上,近乎是匍匐著,一個個體若篩糠,看來是真的盡了全力。
嘴唇顫抖著,想說什麼,想問什麼,可是腦子裡什麼都沒有,恐懼捲走了一切理智,司空寒慢慢的坐到墨夜的身邊去,難道是用這樣的方法失去她麼?
「王爺,要用這種藥酒每隔一個時辰就給她擦拭週身,這種酒有散熱解毒的作用,也許還有些用處,其他的,真的再沒什麼了。」將藥酒遞在柳兒的手中。
司空寒不說話,向著那些老臣擺了擺手,幾個人相互對望了一眼,那邊的柳兒知道王爺的心思,忙著讓幾個太醫出去,那幾個太醫好像是得了免死金牌,一個個跑的有如脫兔。
屋子裡瞬間安靜了下來,死氣沉沉,司空寒坐在墨夜的床邊,連碰都不敢碰她。
柳兒送走了太醫回到墨夜的房間,「王爺,還是先給墨夜用藥酒吧。」
司空寒點著頭,卻沒有要動的意思。
「王爺……」明白了王爺的意思,把藥酒遞在他的手中,自己則喚走旁邊的兩個小廝,輕輕的掩住門,讓小廝們守在院子裡,自己則退到墨夜的隔間門前,隨時等著屋子裡王爺吩咐。
手指反覆轉動著手中的白瓷小瓶,直到那微涼的小瓷瓶變得溫熱而潮濕。
細微的顫抖隨著指尖輕柔的劃過墨夜毫無生氣的臉頰,無論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無論這個墨夜到底是怎麼了,司空寒現在只有一個念頭,他不能讓她死,他要讓她好端端的活著。
輕輕的解開墨夜穿著的黑色衣衫,手臂用力,撐著墨夜纖弱的腰肢將她整個人都抱了起來。
衣服被一件一件的除下,指尖透過來的溫度是高的駭人,皮膚好像因為體溫的關係,變得乾燥、失去了舊有的光澤。
眨眼之間,墨夜就已經不著寸縷的躺在了司空寒的懷中,身子癱軟,像是被抽掉了週身的骨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