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路走一路閒聊,雨鈴細細碎碎說了一路,墨夜也只是記了個大概,行走半晌,轉過迴廊,繞過一道曲屏,前面顯出一個竹柵欄圍著的小院來。
「這真漂亮。」翠竹掩映,斑駁了一地的葉影,沁心的綠,充盈滿目。
竹林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影壁牆,繞轉過去,這才把小院子顯露出來。
四合院一樣的房舍,塗的都是淺綠色的漆料,和這竹林交相輝映,讓人看了只覺得心曠神怡。
院子偏側陳了一塊石頭,玲瓏剔透,異彩紛呈,遠看竟像是一樹嬌艷的桃花,如點睛之筆,讓這碧翠的院子瞬間活絡了起來。
墨夜沒見過這樣的石頭,湊近去細看,待到辨出,驚得目瞪口呆,這五六米高的石頭,竟然是一整塊珊瑚。
嘖嘖著,探手摸了摸,有錢人也太會享受了些,這可都是民脂民膏啊。
「這就是竹玉暖閣了。」雨鈴向墨夜一攤手,炫耀一樣的介紹著。
「漂亮。」吞嚥著口水,墨夜終於知道豪門是個什麼概念了。
一道活水自院中穿過,竹子做的小橋跨在水上,那水在院子右側圍成了一處小小孤島,島中則修建了一處漢白玉的亭子,水中幾尾錦鯉悠然游著,紅白相間,煞是好看。
真是夠奢侈的,一想到以後都要住在這種地方了,墨夜開始擔心自己會折壽。
「不哭了?」看的正入神,冷不防被人打斷,墨夜嚇了一跳,眼神如受驚的小鹿,看向問話的人。
「雨鈴,安排她住下,平時日用的東西都放在西暖閣好了。」依稀看見司空寒手裡捻著個酒杯,透過輕軟的薄紗窗帳說著話。
「是,王爺。」雨鈴乾脆的答應著。
「你去拿東西,墨夜進來。」
雨鈴聽了吩咐,忙迭著步出院子,臨走不忘向房中推了推墨夜,生怕她再出什麼差錯。
見,當然是想見的不得了。可是用什麼身份見呢?自己幾天前的豪言壯志猶在耳畔,怎奈物轉星移,已經完全亂了心思。
墨夜磨磨蹭蹭的走到正房門前,裡面一個翠衣丫鬟先替她掀起了門簾。
墨夜好奇的打量著她,那廂也上上下下的端詳著墨夜,眼中對墨夜容貌的驚歎顯而易見,可她卻有些高興不起來。
穿過中廳,繞過裡面的絹紗雙面繡屏,正能看到司空寒擎著酒杯,一個人坐在窗前椅子上下棋,慵懶得像是午後陽光下的一隻黑貓,魅人的眼睛蠱惑心神般盯著墨夜。
「這院子不許哭的。」丟下這沒頭沒尾的一句,又擰眉研究起棋盤來。
墨夜想回答,見他沒有在等自己說話的樣子,只好閉了嘴,在旁邊垂手站著,百無聊賴,又不敢問。
屋子裡並無什麼多餘雜飾,靠牆放著一排落地大書架,滿滿的壘著書,窗前擺著桌椅,文房四寶陳設其上。
墨夜的旁邊則擺了一張碩大的紅木榻,卻不像是平時睡覺用的,估計是專門用來躺著看書的,又或者用來躺著吃飯?
「你不睡這。」抬頭見墨夜正盯著紅木榻看,丟出這麼一句,又埋頭下棋。
「哦。」墨夜只好答應著,覺得這個司空寒在人與人的溝通方面一定有問題,怎麼說話沒頭沒尾的,難道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時興這麼說?
司空寒左手拿著酒杯,微微搖晃著杯中琥珀色的液體。右手纖長的手指夾著一粒棋子,卻不知道該下到哪出,舉了舉,只得又放了回去。
眉已是微蹙,薄唇輕翹,好像有些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