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畢竟不是空氣,在老人跟女孩的談話間,他們終於注意到還有這麼一個人存在。
老人立即站起來,十分客氣的請秦羽入座。
秦羽相當恭敬的道:「在下並不太會下棋,也是一時興起,進來看看。」
女孩眼睛中不禁露出一絲好奇,忍不住道:「既然不會下,為什麼有要看呢?」
語氣不無稚嫩,不無天真,很難讓秦羽相信這個肌膚白嫩的女孩,居然就是剛剛與老人廝殺激烈的對手。
他略一怔,一失神,已經微微笑道:「我也正是不太會,所以才來看看,否則,豈不是永遠不會嗎?」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而女孩則睜大眼睛望著秦羽,道:「你背後有劍,你是一個劍客嗎?」
秦羽點點頭,道:「算是吧。」
女孩不禁意興闌珊,道:「你這個人說話為什麼這麼無趣,一會兒不太會,一會兒算是吧,難道就不能乾脆一點!」
秦羽愣住,老人立即道:「孫女無狀,還望公子見諒。」
秦羽淡淡一笑,道:「老人家不必客氣,在下不會放在心上,剛剛的確是在下的回復有些含糊不清,其實我根本就不會下棋,但我是一個劍客。」
女孩開懷一笑,宛若陽光明媚,嬌花鮮艷,道:「這樣才對嘛,對了,你叫什麼名字?能跟我講講你們劍客的事跡嗎?」
秦羽沒料到這個女孩的性格居然也如此的開朗,不禁微笑道:「我叫秦羽,至於我們劍客的事跡,就有些說來話長了。」
女孩的神色中洋溢著喜色,道:「我叫萱萱,我最喜歡聽故事了,越長越好,但是一定要講的精彩!」
老人這時道:「公子莫要見怪,我這孫女就是這種個性,你不必理會,這裡有不少棋譜,公子若有興趣,可以瞧瞧。」
萱萱不禁瞪了老人一眼,道:「爺爺,你總是在人前這麼說我,以後我還怎麼嫁人啊!」
老人不禁苦笑道:「我的小祖宗,提親的人都快排成排了,你不見,誰有什麼辦法,現在無人再來提這個婚茬,你倒急起來了,這能怪誰呢!」
萱萱的小嘴一撇道:「我不管,總之,從現在開始,你不准再說我的不好。」
老人只能搖頭歎息,看得出來,他對這個孫女十分的疼愛和寵溺。
秦羽淡淡的道:「老人家是這家棋社的老闆。」
老人呵呵道:「這家棋社算得上我的畢生心血,屈指算來,也已經四十年有餘,真是日光如梭,悄悄而過啊!」
這時,萱萱突然拉住秦羽的手,道:「走,我帶你瞧瞧我爺爺的心血作品。」
秦羽怔然中,就被萱萱拉走。
老人望著自己孫女跟秦羽的背影,眼神有些複雜,但這複雜中卻有一絲欣慰與擔憂。
他欣慰的是什麼,擔憂的是什麼?
來到一間靜室中,秦羽才發現這密室中空空如也,只有一牆棋譜,這四面圍牆上,就有四副棋譜。
萱萱玉指指著的一副,名叫九死一生棋譜,萱萱的臉色散發著一種醉人的光彩,介紹道:「這九死一生,可是耗費爺爺三年心血而布成的,九死是過程,一生才是結果。」
秦羽凝望著棋譜,但見這只是一副普普通通的棋局,可是入神處,才發現這其中竟包含著激烈的殺局。
九重殺局,一重比一重凶險,一重套著一重,然而每逢絕處,卻總有一線生機,這豈非也同時包含了一種生命的至理。
死之極盡便是生呢!
有些事情,就是曲曲折折,彎彎延延,你不經歷這些,就不能達到你的目的地。
世上一步登天的事情並不多。
九死一生的棋局,就完整詮釋了這些個道理,沒錯,不經歷一次次的生死,就不能得到最後的永生!
而且同時也說明一件事,只要你佈局的當,就算一次次陷入絕地,也能獲得生機,自然,也能夠達到最終的目的。
因此,秦羽的心裡終有有了一個局的概念。
他不是沒有想過局,在神界的時候,因為自己被人掌控,他就有過一種掌控他人的心,只是這種想法一直沒有透徹。
直到現在望著這九死一生的棋局,他的心裡才完全明澈。
他要佈局,佈一個天地大局,把三界算進去,自己成為最後的勝利者,否則,他幾乎已經沒有任何可能改變現在的現狀。
似乎感覺到了秦羽的沉默,萱萱忍不住伸出光滑的小手,在秦羽的眼前搖晃幾下,道:「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秦羽回過神來,乾笑一聲,道:「對不起啊,萱萱,剛剛是我出神了。」
秦羽呼喚萱萱的名字本來是下意識,沒有絲毫他意的做為,但是萱萱聽在心裡,竟然有一種很異樣的感覺。
這世上除了她爺爺以外,喚她萱萱的人並不多,當然,她願意被喚的人也不多。
秦羽無疑就是一個,她當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才第一次見到秦羽,就有這種喜歡被他叫做萱萱的感覺。
她的思想這一會兒開小岔兒,自然也瞞不過秦羽的眼睛。
於是秦羽就把萱萱剛剛的動作給重複一遍,微笑道:「你在想什麼?」
萱萱猛地一驚,繼而秀臉立時通紅,別過臉,道:「我想什麼,你為什麼要管,哼。」
有些任性的語氣,讓秦羽不自覺的怔然,秦羽只能苦笑一聲,道:「萱萱姑娘不要介意,是我問得有些魯莽。」
看秦羽如此誠摯的道歉,萱萱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禁道:「你為什麼心腸這麼好,怎麼說你,你都不生氣!」
秦羽一怔,似乎自己都沒有發現這個優點,於是問道:「是嗎?」
萱萱自顧一笑,玉指再指九死一生臨著的那副棋譜,道:「這個棋譜是清心無礙,也是花費了爺爺三年的心血,爺爺說,下棋的最高境界就是清心無礙,不必佈局,只需走好每一步,到最後,勝利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