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威神色複雜地望著朱玉玲,覺得有些納悶:難道她還不知道我查出了真相?
將心中的憤怒掩在一臉的冷漠下,林志威銳利的目光緊盯著她,無視她的抗議,冷冷地問道:「那天晚上,唐龍到大富豪砸場子,是不是你和他密謀演的一場戲?」
朱玉玲大驚失色,從幻想中清醒過來,胸口像被巨石壓住了一樣,沉痛得喘不過氣來,憤憤地走到林志威面前,毫不示弱地瞪著他:「沒錯,是我叫他陪我演的戲!林志威,你這根木頭!我那麼真心實意的想跟你在一起,你卻不領情,害我要用到那種手段,可是,你還是不開竅,連正眼也不瞧我一下!我有哪點比不上陳美珍?身體、容貌、才華,我有哪一點輸給她了?我不停的討好你,甚至願意為你犧牲一切,一輩子做你的情人,不要什麼名份,可是你心裡只有那個死人!呵呵!我還比不上一個死人!」
朱玉玲嘴角溢出一絲苦笑,終於將心裡的委屈全吐了出來,淒然地後退幾步,眼淚瞬間滑落臉頰,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著。
林志威愕然一愣,看到她眼中的傷痛,心中略覺不忍,很不是滋味。自己明明是來問罪的一方,現在卻無言反駁她的話。
朱玉玲低低地啜泣,兩人相對無言,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哀傷,彷彿氣溫也下降了幾度,一直冷到心底。
幾分鐘後,林志威調整好心態,決定繼續問下去。雖然有些殘忍,但是這個陰謀不解開,又如何去進行下一步的計劃,陳美珍還等著他去救。鄭家銘很有可能將這些都算計進去了,朱玉玲已經成為對付他的棋子,所以必須探查清楚。
「美珍的死,是不是與你有關?你是不是聯絡上了『黑狼』組織?在我的車上安放炸彈,是不是你叫他們做的?」林志威義正詞嚴地問道,一道充滿怨毒和仇恨的目光,射在她的身上。
朱玉玲驚怔當場,有些茫然地抬起淚水漣漣的臉,困惑中夾雜著一絲怒火:「你說什麼?你認為是我幹的嗎?你認為是我找殺手殺了陳美珍?」
林志威對她的反應有些意外,狐疑地望著她,感覺不像是說謊,那麼是唐龍說謊嗎?現在已經死無對證,她想怎麼說都可以,有可能是鄭家銘教她這麼說,以混淆真假,干擾他的分析和判斷。
自從知道鄭家銘是個什麼樣的厲害角色,林志威的思維方式也變得越來越複雜,時時刻刻都在懷疑某件事是否與他有所關聯,如何去應對。有時候,林志威覺得自己是杯弓蛇影,感到很可笑,但是謹慎一些,總比掉進陷阱後再來後悔的好。連方燁這樣的心理醫生都會栽在他的手上,可見他的心思誰也捉摸不到。
林志威暗歎一聲,拋開凌亂的思緒,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奇怪地反問道:「你難道想說,美珍的死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也不知道什麼『黑狼』組織?」
朱玉玲生氣地迎上他的目光,堅定的眼神不容對方任何的質疑:「不錯!我曾經是想過找人殺了她,可是我知道,如果殺了她,你也會殺了我。我從來不做沒有意義的事情,而且還是自尋死路,我有那麼傻嗎?」
林志威臉色一沉,厲聲反駁道:「唐龍說你親口告訴他的!你暗中聯絡到『黑狼』,找他們殺掉美珍,這樣就可以讓我意志消沉,無心打理洪興幫,而你也可以趁虛而入,還想抵賴?」
「我沒有!」朱玉玲怒吼一聲,衝到林志威的面前,氣極敗壞地說道:「唐龍那個王八蛋陷害我,把他找來對質!」
林志威冷哼一聲,輕蔑地說道:「他都已經死了,怎麼對質?這件事全香港的人都知道,還在給我裝糊塗!」
朱玉玲氣得滿臉通紅,胸口急劇的起伏,咬牙切齒道:「你說我裝糊塗?我沒有做過!就算你現在打死我,我也是這麼說!林志威,如果真要說我殺了人,我只會承認找人殺了馮正。」
「馮正是你殺的?」林志威不可思議地望著她,「你當時怎麼知道我的行蹤?」
突然,他的腦海中閃電般掠過一個念頭,額頭滲出一層冷汗,臉色陰沉,遲疑道:「是有人告訴你的嗎?」
朱玉玲愣了一下,呆呆地點頭,迷惑不解地問道:「這有什麼問題嗎?」
話剛出口,猛然醒悟過來,滿臉驚駭:「原來我被人利用了!威哥,是什麼人想要對付你?你到底得罪了什麼人?」
林志威不由冷笑了一聲,她確實是個很聰明的女人,只不過當時為了報復他,被仇恨所蒙蔽,以至於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當時那個人對你說了什麼?」林志威好奇地問道,希望可以從中找到一些線索。
朱玉玲皺著眉頭,咬唇苦思了一會兒,正欲說話,林志威毫無預兆的一個挺身,將她撲倒在地上,沉聲道:「不要亂動!」
「哧!」兩人倒下的一瞬間,電視牆上面被打出了一個小洞。
朱玉玲抬頭瞥了一眼,頓時嚇得臉色慘白,還來不及反應,林志威猛地將她拽了起來,躲在沙發後面,險險地避開接踵而至的子彈。
林志威神色凝重地望著窗外對面的大樓樓頂,隱約有個人影竄動,心裡一驚,冷冷地說道:「鄭家銘想要殺了你,那天打電話給你的人,一定是他指使。」
「什麼?」朱玉玲驚恐地瞪大眼睛,全身直冒冷汗,緊緊地抓住林志威的手,顫聲道:「威哥,救我,我不想死!」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暗殺,林志威心中十分惱火,驚訝於目標並不是自己,而是朱玉玲,表面上看是鄭家銘想殺人滅口,或者是栽贓嫁禍,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對勁。如果鄭家銘想殺人滅口,那沒有必要將朱玉玲藏上半個多月,才讓他找到她;如果是想栽贓嫁禍,那不可能使用遠距離的狙擊手法,而是在他趕來的時候,發現她死在房間裡,正準備查看死因的時候,突然被警方包圍,抓個現形。
沉思片刻,林志威否認了自己的想法,暗忖鄭家銘一定別有用心,可是那似有若無的關鍵東西怎麼也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