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跟曉風只顧低頭往教室裡面跑,沒成想迎面正撞上身穿西裝一臉正氣站在教室門口的冷子軒。
小雅跟曉風的嘴巴頓時變成了銅鈴那般大。小雅仔細看了看子軒身後的牌子,高一三班,沒錯啊,就是她們班,可他,為什麼會站在這裡?
郭校長正規規矩矩得站在子軒的右側,手裡拿著一支筆,在一個小本上記著什麼,神情很是大義凜然。小雅的班主任則是一臉諂媚得站在兩個人身後,不時偷眼瞄著子軒跟郭校長臉上的表情。看到小雅跟曉風面露畏怯的樣子,頓時恨鐵不成鋼得瞪了她倆一眼,「沒看見校董跟校長在這裡檢查到校情況嘛,還不趕緊打招呼!」
小雅跟曉風匆忙間對視了一眼,頓時都變成了一副苦瓜相。
真夠倒霉的,跟晨陽鬧了彆扭不說,怎麼一月就一次全校四五十個班的抽查幾率,卻讓她們給趕上了。
子軒看到小雅,臉上頓時浮起了柔和的顏色,但是看著她跟曉風跑得氣喘吁吁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說得丟臉一點,他一個小時前就趕到了辦公室,絞盡腦汁才想起來學校尚有這樣一項制度讓他能堂而皇之站在小雅跟前。可他又不能一人單獨行動,那樣目標就太明顯了。冥思苦想了一陣,只得興師動眾讓郭校長過來給他匯報了一段學校最近的工作,「嗯嗯啊啊」指手畫腳了一番,末了才意猶未盡得說,「年底了,臨近考試,紀律自然要抓得緊些。我看下周的紀律抽查就提前到今天吧,以後,這類抽查由原來的一月一次改成兩次,省得那些孩子說我們雷聲大雨點小。」
郭校長哪敢說反對,恨不得舉雙手雙腳贊同。
兩個人從一樓轉到五樓,從高一轉到高三,又從初三轉到高一,子軒卻自始至終都不確定要抽查哪個班。郭校長累得都要背過氣去了,可子軒優哉游哉得走在他身後,他只得腰挺得筆直,跟閱兵式上的儀仗隊員一樣邁著標準的方步,一本正經得走著。
終於看見高一三班的班牌了,子軒這才在心裡長長吁了一口氣,這個班的位置還真個別,依著他的性子,直接就放馬過來的,找個借口把秦小雅拉出來,問問她,大中午的,你幹嘛呢,怎麼手機都打不通呢,給誰打電話呢!誰知道他跟郭校長轉了一圈,愣沒找著。他又不能直接點出來,讓郭校長以為他別有用心呢,是不是針對高一三班班主任的,那樣,事情就複雜了。
他就想找小雅,其他的旁人,他壓根就不想見。
可為了能達到自己那陰暗的小目的,他只能繞了這樣一個大圈子了。其實,只要他想見,晚上回家就能見,可他偏偏想給小雅一個驚喜,或者驚嚇。他突發奇想不要緊,可害苦了學校的那一干人,不僅扯上了郭校長,連什麼年級主任,班主任,任課老師都跟受了驚嚇的小貓一樣,一個個溫順賢良得呆在自己的崗位上,一副準備隨時待命的樣子。
子軒看見小雅的班主任嘴巴動了一下,似是很小聲得跟郭校長請示著,「郭校長,您看,還有一分鐘才到上課時間,她們來得還算及時,這兩個學生平時上課從不遲到,成績也不錯,是不是——就讓她們進去上課啊?」
郭校長的嘴巴蠕動了一下,看了子軒一眼,這種時候,哪有他說話的份,老大就在旁邊虎視眈眈盯著呢。當然,郭校長的意思,做做樣子,嚇嚇這些孩子就夠了,真把她們留在外面不讓上課是不是太殘忍了,家長也不願意啊!
郭校長頗為期待地看了子軒一眼。
任曉風的甜嘴巴非常及時地張開了,笑吟吟得跟子軒和郭校長打了聲招呼。
「校董,郭校長!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子軒低頭看了一眼手錶,還差一分鐘,他抬頭看了曉風一眼,小姑娘正瞪著一雙慧黠的眼睛眼巴巴得望著他,那意思好像在說,「就算只差一分鐘,也不能算我們遲到啊,校董大人!」
子軒偷眼覷了小雅一眼,小雅抿著嘴角站在曉風身後,一臉坦然無畏的表情。還差一分鐘,也許她還慶幸得以為自己沒有遲到吧!
美得你,子軒想,一分鐘,我只要稍稍耍一下手段就有了。
子軒瞇起了眼,故意頓了一下,問了一句曉風的名字,曉風有些害怕,臉上剛剛堆積起來的笑容立刻變得支離破碎。
「任曉風。」曉風乖巧地回答。心裡卻在不停得祈禱著「校董啊校董,求你不要拖延時間了好不好,是不是成心想讓我們在外面待足一分鐘正好宣判死刑啊!」
還好,子軒點了下頭,衝著郭校長努了努嘴側了側身子就放曉風過去了。
曉風絲毫不掩飾得用手撫了撫即將蹦出來的心臟,這才釋然得回過頭去安慰樣得看著小雅,跟她做了一個「OK」 的口型,伸出手指勾了勾,意思好像在說,「走啊,傻瓜,趕緊進教室啊!我們還沒遲到啊!」
班主任的表情比曉風的也差不到哪裡去,眼見著曉風被子軒放過了,發白的臉上這才有了些許血色。
在他心裡順理成章得以為小雅也會跟曉風有同樣的命運,一起到的學校,沒道理結果不一樣。沒成想,輪到小雅,子軒的反應卻不一樣了。
小雅緊緊跟在曉風身後,衝著郭校長的方向低了低頭,「郭校長,校董,我也進去了。」
郭校長剛要點頭,卻看到子軒的眉毛不經意間蹙了蹙。
看見小雅在別人面前如此乖順謙卑,子軒心裡比貓爪抓了還要難受,有一瞬間他幾乎不忍心決心要放過小雅了,可是,可是,理智還是戰勝不了慾望,他還是硬起了心腸,故意頓了一下,一直看著曉風坐到座位上,這才回過神來,一臉無辜得問郭校長,「幾點了?」
郭校長的臉變了變,卻依舊優雅得抬起手臂,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
標準的北京時間,下午14點整。
幾乎在同時,走廊裡響起了上課的鈴聲。
不用看,班主任的臉已變得面如土灰,正暗自僥倖的曉風也不相信似得瞪起圓圓的眼睛看著教室門口孤零零站著的小雅。
子軒從容得對小雅的班主任說,「都已經上課了,你還在這裡站著幹嘛?」
「是,我去上課了,校董,郭校長。」班主任結結巴巴得說完,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也不敢再看小雅,利落得扭轉了身子,走回教室。
曉風倒是想跑出去質問質問子軒,可,她沒有那樣大的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