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軒痛苦得閉上眼睛。
雖然距離那個十六歲的夏天已經十年，但是只要一想起來，他還是痛苦得不能自已。
舒雅的尖叫聲，刺耳的剎車聲，路人的議論聲跟救護車持續不停的報警聲不絕於耳，攪得他五臟六腑都在抽疼。
他永遠都忘不了當年的那幕慘劇。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爬起來的，也不知道是怎樣衝到舒雅身邊，他只記得把舒雅抱到懷裡的時候，舒雅的身體變得跟羽毛一樣輕，彷彿一陣風就能把她給吹走。
舒雅的身上，汩汩的鮮血湧了出來，一滴一滴，一滴一滴，就跟流水一樣，眨眼的功夫就將舒雅和子軒的衣服染成一片殷紅。
他被舒雅的樣子嚇得全身發抖，手指跟嘴唇都在不停得哆嗦著。
「舒雅，舒雅，你怎麼了，你到底怎麼了，你說話啊，舒雅……」
他的牙齒僵硬得抖動著，舒雅的名字跟嘶吼一樣從喉嚨裡擠了出來。他抱著舒雅的身子像個傻子一樣跌坐在地上，渾身哆嗦著，又不敢輕舉妄動，生怕一動，舒雅身上的血就流沒了。
舒雅的臉變得越來越蒼白，越來越沒有血色，喉嚨裡咯咯得發著響聲，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舒雅的手指不停得抖動著，似乎想抬起來，又似乎沒有了力氣。
貨車撞倒舒雅後只停頓了片刻，就急吼吼得倉皇跑掉了。因為事情發生的突然，除了馬路上清晰的剎車印，子軒都沒來得及看清貨車的車牌，就被它匆匆跑掉了。
周圍驚呆了的群眾這才反應過來，指著貨車遠去的方向大聲議論著。
人們同情的眼神跟憤怒的譴責不絕於耳，卻始終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真心幫他，更沒有人肯幫他去追那輛肇事貨車。
子軒當時的心思都落在小雅身上，根本就來不及去想那輛貨車的事情，更沒想過需要誰來承擔責任的問題。
旁邊一個阿姨看著他一副慌亂無助的樣子，就好心勸他，「孩子，你怎麼不去把那輛車給追回來呢，這姑娘都撞成這樣了，怕是一時半會也救不好，你總要讓他給出點醫藥費吧。」
子軒心神俱裂得看著那個阿姨，又指了指蒼白得沒有血色的舒雅說，「阿姨，那個司機再重要也比不上舒雅的命重要。我一定要在這裡守著她，我要看著醫生把她治好，她是為了救我才撞成這個樣子的，我不能丟下她不管啊！阿姨，我要救她，阿姨，我要救她，，，，……」
阿姨看著激動得語無倫次的子軒跟慘白的沒有血色的舒雅無奈得搖搖頭，「孩子，你可真傻，這姑娘都撞成這樣了，你要是乾巴巴坐著，如果這姑娘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連是誰撞的她，都不知道。」
子軒一聽，頭嗡得響了一下。
舒雅，她會死嗎？舒雅，舒雅，你不能死啊，舒雅……
救護車跟110裹挾著刺耳的呼嘯聲轟然而至。醫生跟護士急匆匆越過人群衝到子軒跟舒雅跟前。一個長相儒雅的中年大夫看了一眼子軒悲哀淒惶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把聽診器放到舒雅的胸前。
過了好一會，醫生替舒雅理了理衣服，衝著子軒無奈得搖搖頭，「心跳太微弱了，希望太渺茫了，小伙子，你還是堅強些吧。」
子軒四目茫然得看著醫生一眼，似乎不知道醫生在說些什麼，這些話對他跟舒雅來說，到底有什麼意義，只是一臉執拗得盯著醫生的臉說，「醫生，叔叔，救救她，救救她好不好，她才十七歲啊，她剛才還說長大以後跟我上一所大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