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應你。」
「我最後想問的是……」
「月傾城嗎？他死了，他被傾風刺中一劍，挨了莫意三掌，莫如兩掌，就算是大羅神仙，也不可能將他救活。」
雖然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但聽到千容轉這樣的回答，向右還是忍不住地失望。
「向右，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千容轉朝向右伸手。
向右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大掌。
她白皙的纖手和千容轉黃色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她看著不禁笑出聲。
千容轉的視線也停留在他們握著的雙手，他聽到我的笑聲，不禁問道：「向右，你在笑什麼？」
「我只是覺得女人和男人的差別好大，你看，我們兩個人的手居然相差那麼遠。」
千容轉仔細看了看，也露出一個笑容。
向右看到千容轉的笑容有些呆怔，千容轉平時很嚴肅，真心歡笑的時候幾乎沒有。
「皇上原本就很俊俏，你應該經常保持笑容的。」
千容轉聽到向右這話，笑容又加深了一些。在這一刻，是她和千容轉認識以來最開心的時刻，因為這時候的他們，都沒有戴著面具交流。
很快，千容轉帶她來到了永樂宮。
向右看著緊閉的永樂宮宮門，雙手微顫，推開了它。
她記得最後一次來到這裡，恍惚間像是看到了樂妃倚靠在那裡看著她。而如今，她不會再出現同樣的幻覺。
她的雙腳不受控制地往永樂宮正宮走去，推開虛掩的房門，這裡的一切都那麼熟悉，居然和她最後一次來這裡的時候一模一樣，就連那把她平常用的木梳，還是靠向鏡沿的裡側安放著。
「這裡的一切都沒變過，皇上，是你讓人經常打理這裡的嗎？」向右輕撫書桌，一點灰塵也沒有，一定是平時常派人打掃才會這麼乾淨。
「我有空的時候會來這裡坐坐。」
向右沒回話。
也想知道千容轉只是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他應該是經常來這裡懷念她吧，所以這裡的一切，才會這麼井然有序。
向右出了正宮門，往小屋方向走去。
這時，天上又飄起了小雪，只是沒有那一次下的那麼大，而千容轉則是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
她走上小屋頂，往躺椅坐下，直視著前方。
那時候的她，好像就是以這樣的姿態死在這裡，十分安祥。
當時的天空下著大雪，不像這一次，只是稀稀落落地飄著小雪花。
這時千容轉在她身旁坐下，柔聲細語：「我記得那一次趕到這裡的時候，你也是這樣一動不動地坐在這裡，神態很安詳，就像，就像你已經到達了極樂世界一般。」
「其實有時候死亡的感覺並不可怕，當一個人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留戀的時候，或許那會是一種解脫。」
千容轉聽到她這話沒再回答，只是逕自沉默。
好半晌，千容轉遞給向右一杯酒。
向右伸手接過，看著澄黃的液體有些恍惚。
「向右，喝了吧，或許喝了它之後，你就不會再痛苦。而我，也能夠把所有難題都解決。」
向右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這酒不好喝，很辣。
千容轉抱住向右柔軟的身子，聲音有如來自遙遠的天際：「讓我抱抱你，最後一次……向右，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愛你……」
向右安靜地倚靠在千容轉的懷中，輕喃道：「我想，我也曾經愛過你……」
千容轉的唇落在她的唇上，在她意識朦朧之際……
她，又要死了嗎？在陷入黑暗之前，向右如是想。
向右動了動身體，卻發覺渾身無力。
「向右，你醒了？」是媽媽的聲音，「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媽媽哽聲道。
向右睜開雙眼，只見爸爸和媽媽關切地看著她。
向右不解地問道：「媽，我怎麼了？」
「沒事，那天我和你爸下班回到家的時候，才發現你昏倒在地。結果送到醫院檢查的時候，醫生說診斷不出病情，所以你這一昏迷就是三個月之久。」
向右聽到媽媽的話，不覺有些恍惚，她昏迷了這麼久嗎？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好像只是睡了沉沉一覺而已。
「向右，你醒了就好。以後媽再也不逼你相親了，只要健健康康、開開心心。」媽媽又說道。
向右對父母露出微笑，回道：「媽，我沒事，可能是睡得太久，精神集中不起來。」
爸爸和媽媽這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她逕自發愣。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向右撫上自己的臉龐，不明白為什麼爸媽都奇奇怪怪。
他們兩個這才回過神，母親說道：「沒什麼，只是覺得你這次醒來之後有點不同了，但又看不出哪裡不同。」
向右輕蹙眉頭，只不過昏迷了三個月而已，會有什麼不同？
接下來向右在醫院又住了兩三天，醫生檢查之後說她沒什麼事，爸媽這才答應讓她出院。
她才剛走到醫院門口，李靜衝過來一把將抱住她道：「你這死丫頭，居然睡了三個月，我還以為你再也醒不來了呢。」
「你別咒我，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向右掙脫了李靜的懷抱，受不了她說風就是雨的性格。
「讓我瞧瞧我們家向右，嗯，精神不錯，雖然不大漂亮，但還是清新可人。」李靜拉著向右轉了一圈，打趣道。
向右翻了個白眼，無語問蒼天。
回到家後，李靜留下來吃了午飯，陪向右進了她的臥室。
向右仰著躺下，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是就這樣望著奶黃色的天花板發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