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什麼,難道我這個董事長決定投資一部電影也要經過你同意?」
許明海無法忍受兒子三番四次挑戰自己的權威;再者幾十年來他做的決定一直都是對的,許駿年紀輕輕涉足商海的資歷更淺,有很多事自己就算和他說明白了他悟不透也沒意義。
「呵呵,就因為你女兒要拍那部垃圾一樣的電影?」
許駿看著這個已顯老態的父親,嘴角輕輕扯出一絲蔑笑,一臉鄙夷地說道。
俗話說女兒像母親,這話還真沒錯!
伊曼的女兒跟她一樣貪慕虛榮,又不知天高地厚,在外面早已艷名遠播,還和這樣一個居心叵測的小導演混在一起……
這樣的人只有他那白癡一樣的父親才會當做寶貝一樣捧在手心,他許駿是不會當一回事的!
「砰!」許明海再也受不了許駿這樣對家人言語嘲諷的態度了,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衝著辦公桌另一邊的許駿吼道:「她是你妹妹!」
「哈哈哈……」許駿笑得猖狂,是在笑自己,也是在笑許明海,更是在笑這個荒唐的豪門家庭……
「你笑什麼?」許明海被兒子莫名其妙的笑弄得有些不知所錯,更有些心慌,他盡量平息怒火,但語氣難掩不滿。
「難道你真的忘了?」
許駿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閃著淚光的眼睛是那麼的清澈透明,俊美的臉上卻充滿傷痛!
最後,他邪魅一笑,挑選地看向面前的父親,一字一句地說:「親愛的父親,我的親妹妹已經跟我母親走了!哈哈哈……」
是的,許駿的母親去世時正懷有兩個月身孕!
那個可憐的女人再也無法忍受丈夫的不忠,再也無法忍受這個表面風光卻毫無溫暖的家庭,更無法忍受心愛的丈夫把情人和私生女帶回了家……
絕望的她甚至無法再看那酷似丈夫的兒子一眼,在一個寒冷孤獨的夜晚服下整瓶安眠藥後,帶著未出世的孩子離開了這個世界……
這些一直想噩夢一樣纏繞著年幼的許駿,直到他長大仍無法忘卻,成了他一輩子也無法痊癒的傷痛!
這個刻骨銘心的痛每次在看到那個女人和父親和樂融融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候便會隱隱發作,繼而發酵、升騰,痛到入心入骨,痛得他無法呼吸;
每當這個時候,許駿都能分明地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淌血,一直淌血……
所以當許明海提起那個女人的女兒是他的妹妹時,那痛便排山倒海地襲來,疼的他幾乎要大哭出來!
他不能哭,他只能笑,而且是大笑,笑命運之神竟荒唐地安排自己是自己最恨的人的兒子,笑這個荒唐的父親竟認為那個女人的女兒是自己的妹妹……
許駿所說的每一個字、每句話都像是淬過毒液的鋼針,一陣一陣地狠狠扎進許明海那滿是滄桑的心裡,使得塵封已久的往事一幕幕如電影般在他腦海裡回放……
那些驚心動魄的畫面原來是如此的熟悉,他本以為隨著歲月的流逝可以使之淡化,卻不料它們被喚起時竟會那麼的分明,歷歷在目,恍如昨日!
往日點滴在心頭,狠狠地煎熬著許明海那無比堅強的心。
他見慣了世間無數的悲歡離合,以為自己可以麻木,可以承受得起這份原罪之痛,原來是不行的!
那是他一生都無法擺脫的痛,那錐心的痛讓他無法呼吸,也說不出一句話,扶著那華麗的實木辦公桌眼睜睜看著許駿大笑著轉身、狠狠甩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