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的天壇設在城外的一處山巔之上,辰時剛至,厲帝便帶著皇室中人及百官到達了祭壇,厲帝身著黑色的大裘,內穿紅色的袞服,頭戴前後垂有十二旒的冕,神態很是威儀。
厲帝面向西方而立,身後眾人依次排開,兩邊的樂師們奏起了鼓樂,聲勢之浩大可謂前所未有,連遠在皇城的百姓之家都能依稀聽到祭樂之聲。
他們面前擺放著高高的柴垛,上面擺放著剛剛宰殺的牲畜,還有絲帛等祭物,司儀緩緩上前,遞上了火把,厲帝接過,親自點燃了面前的柴垛,隨著火焰熊熊升起,祭樂也越來越響亮了。
厲帝帶著群臣走往了祭壇,那裡供奉著天地的牌位,牌位前擺放著一個香爐,厲帝接過了司儀遞上的三柱燃燒的巨香,對著神牌拜了三拜,再有司儀接過,插入香爐。
禁軍總管雲霄奉上了托盤,上面盛放著五樽酒,分別以五種穀物釀製,厲帝正欲拿起第一杯,卻瞥見上面漂浮了一層黑色的灰塵,想必是漂浮空中的煙灰落進了杯中。
「重新換一樽。」厲帝是個追求完美的人,又如何能容許這樣的酒祭天呢,況且此次祭天,是為民祈福。
另一名侍衛走了過來,從托盤上拿起了酒樽,一杯杯的倒在了不遠處的山崖下,倒下最後一杯,侍衛的臉上突然顯出了紫黑色,群臣大驚,厲帝忙用手扣住了侍衛的手腕,翻過來,手掌已盡呈黑色。
雲霄忙扔掉了手中的托盤,道:「酒樽有毒。」
厲帝如鷹隼般的目光落在了軒王的臉上,眾所周知,這次的祭器都是由他安排的,那麼最有可能在酒樽上塗毒的人也就是他了。
「你懷疑我?」軒王的語氣很是不滿。
「祭器是你請出來的。」厲帝冷冷的答道。
軒王辯解道:「祭器是我請出來的,可是,所經之手卻並非只有我一人,別忘了,盛酒之人是雲將軍。」
雲霄尚未爭辯,月蟬已搶先說道:「一定和雲將軍沒關係的,雲將軍身為禁軍總管,對皇兄忠心耿耿,況且剛才所有人都在場,他哪有機會做什麼手腳啊?一定不會是他塗的毒。」
「陛下,末將之前曾和負責祭禮的司儀們一起淨身,之後就來了這裡,他們可以證明,末將身上並無毒物,在此期間也未接觸過任何人。」
軒王冷笑道:「他們都是你的人,隨便你怎麼說都行了。」
「屬下可以證明,雲將軍說的都是真的。」說話之人是葉翔,乃國舅葉承天的獨生子,今年十九歲,性格開朗豁達,卻也有些膽小,說完便躲到了雲霄的身後。
「不錯,雲將軍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塗毒這種事,微臣看應該是他人所為。」葉承天捋著銀白的鬍鬚緩緩說道。
「老奴也這麼認為的。」太監總管魏煦淺笑道。
厲帝寒著臉,道:「你想朕死?」
軒王脾氣倔強,此時看眾人的矛頭都指向了自己,索性不再辯解,負氣的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一致認為此事和雲將軍沒關係,也不過是因為月蟬的關係,未來的駙馬爺嘛——」
聽聞此言,雲霄的神色瞬間不滿了起來,但畢竟眼前之人是軒王,又不便多加辯解,只好負氣的轉過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