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預期最早到達的皇帝卻遲遲未歸,讓早一步回到京城的侍衛們心急如焚,生怕皇帝出了什麼意外,直到看見他們皇帝陛下帶著皇后狼狽的歸來,才把一顆心放回肚子裡。洛子炎先讓歌笑回去,他給侍衛的第一道聖旨就是滅了林家村。
林家村的族長想到一萬種可能,但怎麼也沒有想到來滅亡他們的是官兵。他們也做好了應戰準備,但那些都是用來應付武林人來復仇的方案。對於大隊人馬的直接進攻,他們恐怕只有待宰的份。短短幾個時辰,那個古代的現在村就成為了過去,罪有應得的和無辜的都歸於塵土,有時候作為一個統治者,他擁有絕對的殘忍手段,這在那個時代司空見慣。當然這些他不會讓歌笑知道,因為他清楚歌笑心中永遠都是美好的。
生活再次步入正軌,偶爾鬧鬧小彆扭,也是很快就雲開霧散了。
炎躍那裡經過幾個月的努力終於坐穩江山,丹國覆亡,更名炎國。洛子炎將炎躍的家人送了過去。炎騰因為在哪裡都一樣,沒有走。
洛子菲在初夏時分嫁了,她已經知道自己不是洛子炎的親妹妹,能開心的嫁給自己喜歡的人,自然是最美滿的。有公主的頭銜在,想那個山賊出生的人,是絕對不敢欺負她的,何況他本來就中意她。
雪未消建了家醫院,招收不少學徒,歌笑教他製作生理鹽水,將輸液技術教給他,同時還教一些簡單手術技術。雪未消徹底淡出皇權。北淮和鳳翔震懾於神虎的強大,而且特使宋玉的魔鬼手段傳的更是出神入化。有這樣人物的存在,沒有哪個國家敢輕舉妄動,除非他想亡國。
初秋歌正信傳話過來,父皇已病入膏肓,他想最後見她一面。
歌笑看著信陷入沉思,那個所謂的父親一再的傷害自己,嫁時已經打定主意,他在之日,再也不踏入尚雲一步,然而……
洛子炎溫柔的從身後抱住她,「為難了?」
「我本不想回去。」
「我知道,只是畢竟是他給了你這具身體,人之將死,臨死前的心願,還是不好推辭的。我陪你回去。」
「你也很忙。」
「我是他女婿。可惜沒法抱個孫兒回去,讓他看見你的幸福。」
「說什麼呢,你想要孩子想瘋啦。」
「是,我也想當父親,我也想擁有像你一樣如此美好的孩子。我要他或她比我更成功。」
「我去收拾行裝。」歌笑站起來逃也似的出去了。
洛子炎望著突然空了的雙臂,無奈的搖搖頭,小東西,看你逃到幾時。
尚雲皇宮,偌大的寢宮一片死寂。整個皇宮籠罩著一片死亡的氣息。每一個帝王的逝去,都可能給一個帝國帶來動盪不安。這個時候人人自危,沒有人知道明天到底誰會坐上那個龍椅。在這個特殊時期歌笑回來了,無意是一計定心丸。這個公主是一個強悍的存在,這個存在只對太子好,那麼她的歸來無疑說明了這樣一點。太子是當仁不讓的皇位繼承人,這已經沒有任何懸念。洛子炎知道這時候皇帝喊這個女兒回來,目的無非是支持自己的儲君順利登上皇位。連死他都要最後一次利用這個女兒。他非常清楚這一點,但是他沒有點破。他不想再讓那顆被自己父親傷的鮮血淋漓的善良的心,再次流血。
沒有哪一個公主回來會受到這樣隆重的接待,所有的大臣都是跪迎的,五位皇子,一個公主在城門口迎她入宮。歌心因為神智異常沒有到場,歌笑從心裡也並不想見到她。很久沒見,自然對哥哥姐姐還是很想念的,特別是太子,要不是洛子炎在身邊緊緊拉著,她早都衝過去擁抱了。
「太子哥哥!」
「妹妹」歌正信壓住初見她的喜悅,控制住想上前拉她入懷的衝動,盡量用平靜的聲音說,「歡迎回來,父皇十分想念你。」
「哥哥就不想我麼?」不滿就直接說,還是那麼小孩子氣,見到這樣的她,誰能想到她也可以翻天覆地,力挽狂瀾。
「哥哥怎會不想你,哥哥知道你一路勞頓,很辛苦。可是父皇時間不多了,所以妹妹……」
「沒關係,我們這就走吧。」
太子禮貌的沖洛子炎施一禮,「辛苦陛下了。」
「哥哥客氣,弟不辛苦。」
「陛下,請。」
「哥哥請。」再次將歌笑拉緊,因為他懊惱的發現,這個小丫頭總想跑到旁邊男人那裡。
歌笑也是有點惱,這個男人真是夠霸道,自己想跟哥哥親熱一點都不成。但大庭廣眾之下她也不好抗議,只能乖乖的待在他身邊。
寢宮的氣氛有些壓抑,歌笑在門口頓了頓,她還真不想走進去,關鍵是不想進去面對那個垂死之人。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見自己。她好像已經跟他兩清了。
洛子炎看出她的猶豫,他知道她不明白,所以才不能決斷,如果她明白那人的用心,她一定不會這樣。既然她不能決斷,他來幫她決斷。再次握緊她的手,「走吧,一切有我。」
歌笑抬起明媚的大眼睛,「謝謝。」深吸一口氣,步入殿門。
內侍,宮女匍匐在地,御醫一排排的跪在床榻前,緊靠在床邊的是皇后和有封號的妃子。歌笑穿過這群人,覺得自己是個特例,作為子女,她應該跪,然而,她覺得自己沒有任何理由跪一個對自己沒有感情的人。她的感情世界是公平的,沒有給予,就不會有得到。她不覺得自己不跪他有何不妥。就這樣她徑直走到床邊,看見一臉死灰的男人已經只有出氣沒有進氣,心中一動,微微屈膝,「父皇,女兒回來看您了。」
男人艱難的睜開眼睛,手指微微動了動,微弱的聲音要很好的聽力才能聽見,「笑兒,為父對不起你。」
「沒關係都過去了。」
「你不怪為父。」
「有些事我總是記不得的。」
「為父不求你原諒,只求保你太子哥哥江山穩固。」
「好。」簡單的一個字,她說的無比輕鬆,在聽者的耳中卻是無比的重。男人滿意的扯了扯嘴角,留下一絲笑意,閉上了眼睛。歌笑看著他有一點悲傷,有一點難過,有一點說不出的情緒在心間蕩漾,讓她渾身不能自由的活動。
哭聲在耳邊響起,歌笑無錯的看著那一張張痛苦的臉,有的還很年輕,她看著洛子炎,眼神中是求助無門的茫然。
洛子炎輕輕擁她入懷,「沒事,他心願已了。」
歌笑偎在他的懷裡,從來沒有的虛弱。
突然一個尖利的聲音響起來,「就是她,就是她,她是妖女,她是魔鬼,來人,給我抓住她。你們看看,她是妖女,她會妖術的,她會害了你們。你們所有的人都不是她的對手。快殺了她,再不動手就遲了。啊~~我恨你,我恨你,是你毀了我的一切。我要吃你的肉,我要喝你的血!」瘋狂的人,衝破宮女的阻攔,衝向歌笑。
歌笑從洛子炎懷中抬起頭,望著那個恨自己恨的咬牙切齒的女人,很是無奈。
歌正信趕緊指揮人將歌心拉下去。
洛子炎擁著歌笑走出大殿,外面陽光依然燦爛,「笑兒,葉子黃時,你就十六歲了。」
「他才五十二歲,在我們那裡還算是壯年。」
「在那個位置上勞心勞力,再加上自己不善保養,大概就是這樣的壽命。」
「你不要這樣,我還要你陪我活到一百歲呢。我不要像那些可憐的妃子一樣慘兮兮的孤獨終老。」
洛子炎笑笑,「放心,我身體棒的很,再說有你這樣的後盾在,我也不會早死,最重要的是我可捨不得丟下你這樣的美人,便宜別人。」
歌笑有些惱怒的瞪了他一眼,「正經點,我父親剛死好不好。」
「他和我好像沒有多少關係。」
「沒心沒肺。」
「你有心,哭一個給我看看。」
歌笑吃癟,鬱悶,她是哭不出,這種假她做不出來。
「既然你也哭不出來,就不要指責別人了。你回來的任務已經完成,等你的太子哥哥登基,我們就回家。」
「好不容易回來,能不能多住些日子,我還有一些風流債沒解決。」
「嗯?」
「你知道的,那幾個單純的小姐還在等我,我得讓她們死心。」
「怎麼死心?」
「當然是夢中情人結婚了,新娘不是我。」
「你要娶誰?」
「你?」
「什麼?」洛子炎的臉差點綠了。
歌笑嘻嘻一笑:「開玩笑,你的臉合格,身材太難將就了。當然不是你。」
「那是誰?」
「我的暗衛,阿波。」
洛子炎偷偷出口氣,「明天就成婚,後天回家。」
「什麼,你真會安排,我總得做個鋪墊吧,你不會讓我拉個人上街逛一圈,說我結婚了,就這樣結束吧。」
「不這樣,難道你想在這過年?」
「不用,給個十天就成。」
「十天?想都別想。」
「九天。」
「不准。」
「八天。」
「做夢。」
「七天。」
「想我生氣麼?」
「好吧,六天,最少了。」
「五天,你再敢討價還價,試試?」
「好,五天就五天。」某人敗下陣來了,向天翻個白眼,
於是神秘的天語樓老闆再次亮相京都,知道內情的人,莞爾一笑。不知道內情的再次為之瘋狂。老闆亮相的第一天,宣佈成婚喜訊,第二天大宴賓客,拜堂成親,請的絕大多數是那些仰慕者。於是當晚,一大幫少女淚流成河,哀悼自己愛情無疾而終。第三天宣佈要帶新婚夫人渡蜜月,一大群賊心不死的女人追出十里地,以表示自己的堅貞不移。害的她不得不跑出五十里。再偷偷返回。
洛子炎鬱悶的看著她被一群瘋狂的女人圍繞,替男人小小感歎了一把。看她疲倦的回來,幸災樂禍似的挑挑眉,「情聖,你的麻煩似乎並不像你預料的那樣,結束了。」
「唉,咱魅力太大,我該做的都做了,再癡迷不悟,我概不負責。」
「小東西,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負責人的人,原來,也是……」
「打住,省點力氣應付今晚的送別宴吧。」
「對哦,倒是你應該省點力氣。看這幾天把你忙的,臉都長了。」
「有麼,大概是我長高了吧。站起來,讓我量量。」
「為什麼要我站起來?」
「我沒尺子,而你的身高已經固定了,所以可以拿你做我的尺子。」
「鬼機靈,你靠過來,我想量量你的胸長大沒有。」
「大色狼。」
「我是你相公,光明正大的摸都沒人敢說什麼。」某人說的理直氣壯,很得意的看見某女憋紅了臉,無語問天。
晚宴上,某人再次彰顯了他對某女的獨佔欲。令女人嫉妒死,讓男人妒忌死。
歌笑忍不住多喝了幾杯酒,微有醉意,俏臉更加粉紅,雙唇艷紅無雙,說話開始隨意。
「洛啊,你不要這樣,我想和哥哥多說幾句話,明天就要走了,以後見面的機會很少的。」
「少喝點,醉了很沒風度的。」洛子炎極力阻止她再喝。
歌笑有點不悅,「我又沒醉,我酒量可是很好的。」
「知道,我知道,但是明天要啟程,不能一醉不起吧。」
「早一天遲一天,有什麼關係嘛。」
「乖,聽話,喝多了,會頭疼。」
「我沒醉啦,哥哥,再乾一杯,有空去看我。」
歌正信笑的有點憂鬱,「好,有機會一定。這樣吧,下次你再陪我喝。時間不早了,散了吧。」
歌笑嘟著嘴,半睜醉眼,不甘不願的被帶離現場,結果還沒到住所,就已經酣然入睡。看來她已經習慣睡在某人懷裡了。
為了避免長亭短亭的囉嗦,洛子炎在次日帶著睡夢中的歌笑,悄悄上路。因為某人很喜歡睡在他懷裡,故直到遠離都城,太陽也很給面子的升到了半空中,某女才悠悠醒來,抬眼看見男人俊逸的臉,習慣的打了個招呼,「嗨,早晨好!」
「不早了,快中午好了。」
「嗯?哎呀,我們還要趕路呢。」
「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我們已經在趕路了。」
「哦,」不經大腦的應了聲,很快想起了什麼,翻身要起,可惜,某人將她抱得很緊,沒能動成功,「你說我們已經上路了。」
「是啊,已經出城幾十里地了。」
「可是,哥哥們還要送行呢。」
「已經送過了。」
「啊,原來是我睡著,錯過了。你咋不叫醒我?」
「你睡得很香,我不忍心啊。」
她只好自己錘錘腦袋,「一定是昨晚喝多了。」
「對,你是喝多了,還不聽人勸。」
「對不起,我下次定改。」
「希望如此。」輕鬆解決她的懷疑,心中暗自歡喜,只要離開這裡,一切就都會恢復原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