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府的大門,還真是氣派,見過各國的王府,皇宮,除了這些皇家建築以外,一般富貴人家真沒誰家有如此闊氣的。連門口的石獅子都塗了金,鳳府兩個大字也是燙金的。的確是有錢的主啊。鳳鳴飛帶著歌笑走進會客廳,「爹,這位是任我行,今天兒子剛結識的朋友。」
鳳老爺胖胖的臉沒有一絲喜色,不耐煩的嗯了聲,「好,你妹妹的事怎麼辦?你表哥催的緊。」
「爹,這位任兄,是少見的少年英雄。我帶他到暖閣去。」
「去吧,去吧,一會別忘了,勸勸你妹妹。」
「是,爹。」
鳳鳴飛臉上的喜色被一片陰霾籠去。
看他那般心中一定很苦,歌笑終是心軟,沒有說一句話,帶頭走了出去。
鳳鳴飛急忙追上她,「對不起,我爹心煩的時候,總是這樣,任兄切勿見怪。」
「沒事,我瞭解。」
「請到後院,暖閣一坐。」
「好。」
連駿亦步亦趨的跟在歌笑身後,忍不住囉嗦:「主人,這鳳老爺也太沒眼色頭了,像您這樣的高手,他居然有眼無珠。以您的身份,完全不必理睬他。主人,這樣的人,我們不必幫他。」
歌笑給他一擊眼刀:「這裡有你說話的份麼?」
吃癟的連駿癟癟嘴,但是這絲毫沒有影響他觀賞這座豪宅的心情。
暖閣坐落在一座湖的中心,只有一條路能進入暖閣,湖中本來養的有荷花,可惜這時是冬季,水面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不過有情趣的主人,在冰面上擺放了一座座花型冰雕,每一個都晶瑩剔透,美不勝收。
「好美!」忍不住讚歎出口。
鳳鳴飛謙虛的笑道:「過獎,彫蟲小技,不足掛齒。這是為燈節準備的冰燈,夜間點亮,更美。」
「很有創意,你很有才。」
鳳鳴飛不好意思的笑笑:「任兄過獎了。裡面請,阿財,請小姐來。」
鳳鳴飛推開暖閣的門,裡面不大,卻別有洞天,四周佈置的美輪美奐,牆壁上繪的是四季鮮花,腳底飛的是雲中綵鳳。正中擺著紫檀木圓桌,四把雕花木椅,桌上擺放的是新鮮的水果。兩個漂亮的丫鬟規規矩矩的站在兩側。四角均擺有火爐,故里面的氣溫不低於十五度。邁進暖閣,小丫鬟體貼的過來替歌笑取下披風。鳳鳴飛吩咐人下去備茶。
歌笑很開心有水果吃,那些普通的客棧是提供不了這種東西的,所以她好久沒有吃到可口的水果了。於是她一坐下就不客氣的抓過一隻雪梨,掏出神光,旁若無人的削果皮。
鳳鳴飛從她手中的匕首,看向她那只如玉般纖長的玉指,再抬頭看看她唯一露在外面的小小的粉色雙唇。奇怪,這樣的男人為什麼擁有如此美麗的手和唇,完全不像一個男人能擁有的。忍不住向她靠了靠,「嗯,你很喜歡吃梨?」
「一點點,葡萄也喜歡。」
「給任公子剝葡萄。」
「謝謝!說吧,我喜歡直接。」
鳳鳴飛抿了抿唇:「說來慚愧,我們鳳家與羅家是表親。自小我那表哥羅子飆就喜歡我妹妹,說一定要娶她為妻。小時候不覺得,也沒放在心上。誰知道那傢伙還當真了。見妹妹滿十六歲了,就來提親。說來親上加親也不是壞事。何況羅家在武林中也佔有一席之位。可惜我那妹子一點也不喜歡表哥,暗暗喜歡上了一個文弱書生。求著我幫她,自家妹子當然不忍她傷心。可是表哥不接受,說不把妹妹嫁給她,就絕不放手。除非那個人比他強,否則誰敢娶她,就讓誰死。我們鳳家終歸只是個商人,而羅家卻是武林世家。實在無奈,才出此下策。若有好漢肯出手相助,鳳家願以一半家財相贈。」
歌笑啃完一個梨,也聽完了他的話,微瞇雙目,「想來令妹絕對是美貌無雙,所以才會惹上這種色狼。你表哥定是花叢高手。」
「任兄所言極是,表哥他的確喜歡流連於花叢。沒有正妻,已有十八房小妾。想妹妹一個簡簡單單的女孩,若落入那種人手,絕不會有幸福可言。」
「高見,你是個合格的哥哥,你這個朋友我幫定了。在下生來最痛恨的就是色狼。什麼時候讓我會會他。」
鳳鳴飛面露感激之色,撩起衣袍,雙膝著地,「任兄果然是仗義之人,鳳某在此叩謝兄台。」說著真要叩首,歌笑伸手相扶,「舉手之勞,不必如此。」
一個粉衣少女緩步走進來,看見跪在地上的鳳鳴飛美目中閃過一絲詫異,「哥哥?」
鳳鳴飛轉向她:「妹妹,快來謝過任公子,他就是要幫你的人。任兄,這是小妹鳴舞。」
歌笑上下打量著少女,果然是大家養出來的嫻淑型美女,連吃驚都顯得那麼含蓄。自進門來,她根本就不敢拿眼睛看別的男人。
怕驚了這樣的小姑娘,歌笑微一拱手:「小姐,在下有禮。」
女子盈盈一拜:「任公子,有禮。」
「妹妹,這是我家的恩公啊。」
少女微抬頭迅速瞄了眼歌笑,立馬低頭,滿臉緋紅,「多謝任公子救小女子於水火之中。小女子定當為公子供上長生牌位,日日為公子祈福。」
「免了,在下只是看不慣強橫霸道之人,小姐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公子,真是好人。」
「站著說話多不好,坐啊。」
「謝公子。」這可是你家,還要謝我,真是一個完全家養的女人。
歌笑坐在正中,鳳家兄妹分坐兩旁。那女子只是規規矩矩的坐著,連頭都不敢抬,別說聊天了。她是一句都不敢插的。鳳鳴飛則慇勤替歌笑倒茶,詢問喜歡吃什麼。
歌笑一邊喝茶,一邊不經意的問:「像鳳兄這樣的大戶,定與東王有來往吧?」
「任兄,也認識東王爺?」
「我只是聽說,據說東王是個很有作為的人。」
「在下與小東王頗有交情,他未繼承王位前,我們也是常來常往。」
「哦,如此說來,鳳兄也是喜歡小東王的?」
「小東王,為人很是豁達,從來沒有看不起我這個商賈出身的朋友。我想任兄見了他也一定會喜歡。」
「呵呵,是麼?那麼就有勞鳳兄引薦了。」
「哪裡的話,區區小事。拿我的帖子邀請小東王過府一聚。」
他的辦事效率還真是快,僕人接到命令,立刻就去了。
在鳳鳴飛看來,歌笑是個江湖人士,想結交權貴,無可厚非。既然已經是朋友,就該相互幫助。只是他擔心小東王近來較忙,不知道會不會賞臉。
大概一個時辰後,外面人報:「東王爺駕到!」
鳳鳴飛很是高興的說:「小東王,實在是很給在下面子。」
急忙起身去迎接。連駿拽了拽歌笑的衣袖,「主人,您也趕快迎出去呀。來的是個王爺呀。」
「閉嘴,一個王爺還沒必要讓我親迎。」
「啊?主子,您這話說的是不是太過了。您是武功高手,可是民不與官斗啊。」
「不說話,沒人說你是啞巴。再說,我點你。」
連駿立刻噤聲,他萬分不想被點。
鳳鳴飛將小東王迎進暖閣,很是吃驚那位任我行,連起身相迎的意思也沒有。忍不住衝她一個勁使眼色。
歌笑全當沒看見,只是對著小東王抱了抱拳,「東王,幸會幸會。」
說話的同時,仔細打量了一番小東王。此人絕對是彪悍型的,身高近兩米,肩寬背厚,拿鳳鳴飛跟他比,就是兩個鳳鳴飛。標準的國字型臉,面如冠玉,濃眉大眼,生的十分英武。第一印象,還可以,不似深藏不露的偽君子。
東文白進門就看見了這位身著黑衣的少年,眼看他那腰還沒有自己胳膊粗,卻居然倨傲的不站起來見禮。有些不悅:「鳳老弟,這位是你新交的朋友?」
鳳鳴飛趕緊介紹:「正是,這位是任我行,任兄這位是東王爺。」拚命眨眼睛,那意思快站起來行禮啊。
歌笑當然不會接受他的暗示,淡然的一伸手:「王爺,久仰,請坐。」
鳳鳴飛差點被嚥住,無奈的看著歌笑,老兄,你要不要那麼沒眼色力。
歌笑不睬他們的異樣神情,繼續品著自己的茶。
東文白一向是坐在上首的,此刻坐在上首的人,一直沒有讓位的意思。他只能坐在了鳳鳴飛的座位上。
鳳鳴飛下首作陪。
「任我行?是個不錯的名字。」
「我也知道。」一副氣死你不償命的淡然。
鳳鳴飛只能在那裡替她捏一把汗,後悔自己請東王過來。
東王終究有些不能容忍歌笑的無禮,冷冷的問:「鳳老弟急急忙忙請本王來了,究竟為何?」
「啊,那個,是這樣的。這位是我今天新結識的任公子。任公子武功超群,故想介紹給王爺認識。小弟想,王爺最愛結交武林中人。任兄是江湖中少有的英雄,你們一定很想結識。故請王爺過來共進晚膳。」
「呵呵,原來如此。不過看任公子的意思,似乎並不想結交本王。」
「哪裡的話,任兄其實很佩服王爺。他是個內斂的人,所以不擅張揚。」
「是麼?敢問任公子是哪裡人氏?」
「在下尚雲京都人氏。」
「哦,原來是尚雲的人。既然鳳賢弟說你武功了得,可是為什麼本王沒有聽過閣下的名號?」
「成名不是我的追求,我喜歡自由,人一旦為名利所累,這一輩子就無法逍遙快活。」
「據本王所知,尚雲似乎沒有任氏一姓。」東文白冷冷的道。
「恐怕是王爺孤陋寡聞吧。」
鳳鳴飛眼看這兩人下一刻就會掐起來,急忙插話:「王爺,任兄年輕耿直,說話有失分寸,王爺莫怪。」
東文白微哼一聲,沖外面的侍衛使了個眼色。
站在外面的兩個王府侍衛中身材略瘦的跨步上前,「屬下不才想請任大俠賜教一二。」
任大俠,歌笑抬起眼簾,美麗的眼眸閃過一絲笑意,好肉麻的稱呼。從來沒有想到這個稱呼也會用到自己身上。瞥一眼鎮定自若的東文白,和忐忑不安的鳳鳴飛,「我不喜歡和人動手,所以你還是找別人挑戰吧。」
「閣下是江湖中人難道不懂江湖規矩,面對挑戰,拒絕的就是懦夫。」
「你認為你有資格向我挑戰麼?就連你的主人,嚴格的說都沒有這個資格。接不接受挑戰,主動權在本公子,滾!」
連駿一臉崇拜之色,瞧,我家主子多厲害,王爺的面子也不給,牛啊!
那侍衛見主子受辱怒火燒心,隔著桌子,一掌拍過去,「大膽奴才,如此放肆,吃我一掌。」
歌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從口中吐出一個葡萄籽,擊中對方攻來的肘彎,那人只覺半隻手臂麻木,收回自己的掌猛甩一氣,好不容易緩解了麻木。
「你,你好生無禮。」
搶步上前,還要進攻。
第二顆葡萄籽直接將他定在原地。
「連駿將這個難看的傢伙,踢出去。」
「是,樂意之至。」
東文白臉色鐵青:「小子,你究竟是誰,竟敢在本王面前如此囂張?」
歌笑淡然一笑:「知道這一點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你威脅本王?」
「那又怎樣?」
劍拔弩張,火藥味十足。
鳳鳴飛頭痛無比,「王爺,任兄,給在下一個面子,您二位都是我的朋友,我希望大家能好好相處。」
「王爺的架子太大,在下消受不起。」
「是,閣下的架子太大吧。你連本王都看不上。」
「首先你將自己定位高於他人,所以你才覺得別人不能無視你,如果你能用平常心看待彼此。一定不會覺得我的態度傲慢。」
東文白死死盯著她,突然放聲大笑,「哈哈哈……,你果然是個有趣的人。難得遇見這般有趣的人,一定要喝酒。鳳老弟,備酒,今日本王要與任兄弟一醉方休。」
鳳鳴飛一陣錯愕,轉念一想,這樣總比打架好,趕緊吩咐下人準備酒菜。
東文白很感興趣的看著歌笑:「如君這般瘦弱的人,伸手竟然也能如此厲害。」
「過獎,這僅僅是表象,我沒有那麼厲害。」
「剛剛那般囂張現在又如此謙虛,前後變化真大啊。」
「我主張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
「看任老弟打扮不似平常人家。」
「在下略有家資。」
「不知任老弟到飛鳳城有何貴幹?」
「只是路過而已。」
「哦?賢弟這是要去哪?」
「只是出來走走,看看各國風景。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
「正好,我飛鳳城也是個大城有許多名勝,老弟可以慢慢觀賞。」
「謝王爺相邀,也許我還有機會邀請王爺去尚雲遊玩,只要王爺肯賞臉。」
「有機會一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