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歌笑回來,玲兒很開心。半個月沒見到主子面了,每天假扮公主,憋死了。
「公主,您瘦了。這麼久不會來,想死奴婢們了。」
「有人過來找麻煩麼?」
「沒有,就是聖上派人送了幾次東西給您,都是些首飾,珠寶,布料。」
「好,終於給點實惠的東西了。我的成衣店正缺好布料,打包好,我帶出去,趕明給你們都做一件。」
「謝公主,今晚在這睡麼。」
「是,準備一下,好久沒痛快的洗澡了。」
「是。」
在店裡忙,條件相對差,所以也沒能好好洗個澡,所幸是冬天,幾天不洗也不會有大問題。不過一向乾淨慣了的人,就有些難以忍受了,所以她現在最迫切的就是痛痛快快的泡個熱水澡。
感謝這個高貴的公主身份,讓她能夠享受到上一輩沒有享受的,花瓣浴,牛奶浴。有那麼一段時間,她也貪戀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也想就這樣下去,大不了被人送去和親,反正到哪也是被人伺候,這一生做個大米蟲,也很好,起碼不會很累。可是屈膝於人下,給人呼來喚去,而且要和一幫女人爭奪一個男人,甚至都不知道那男人是長是扁,最最不能忍受的是,永遠是男人的附屬物,愛你時寵一下,不愛你時踩在腳下。她一個堂堂21世紀醫學博士,受過高等教育,從小接受的思想就是人人平等,是怎麼也不可能,低下頭給人家做奴婢的。不,絕不,生命誠可貴,尊嚴價更高,如果沒有尊嚴,寧死也不能苟活。
舒舒服服的泡好澡,隨意的將長髮披在身後,只穿了一件寬鬆的睡袍,難得輕鬆一下,斜靠在長椅上,讓玲兒給自己擦著長髮,自己閉著眼睛小憩。
太子走進來時就看到無比慵懶的某人,愜意的側臥著,雙目微合,燭光投射在她恬靜的臉上,宛如沉睡的白蓮,靜靜的散發著幽幽的清香,長長的睫毛微微上翹,似是展翅欲飛的蝴蝶,誘人前去捕捉。纖細的嬌軀包裹在寬鬆的睡袍中,顯得那般柔弱。太子有一刻的失神,一顆心浮浮沉沉,幾乎自己都難以把握方向。若不是婢女們見禮的聲音,他很想這一刻停止,成為永遠。歌笑從小憩醒來,緩緩坐直身子,臉上帶著暖暖的微笑,「太子哥哥,我在等你。」
「算你聽話。」
「還生氣啊?」
「以後不准瞞我。」
「知道啦。我也不想啊。如果有哥哥當靠山,肯定比師父強。可是哥哥你是做大事的,妹妹不想……」
「我不想再聽到這種話了,你是我妹妹,幫忙是大哥應該的。」
歌笑立刻抱住太子的胳膊,「當真,哥哥不怕我給你找麻煩。」
「不會,我是你大哥啊。」
「謝謝,大哥,可是二哥很壞,他居然想佔我便宜。」
太子眉頭微蹙,「他找你麻煩?」
「是啊,梨妃的兒子女兒,都跟我犯沖。」
「別怕,大哥會教訓他的。」
「不要了,這點事我自己會擺平。暫時你不能和他發生正面衝突。」
「噢?為什麼?」
「他是你登山皇位的最大對手,怎能輕易招惹。」
「小丫頭,想什麼呢?」
「看你那一臉的不屑,好像不該我能說的。」歌笑指指自己的腦袋,「這裡裝的東西,可不僅僅是吃喝玩樂,我不參與朝政,不代表我沒有政治敏銳性。」
「政治敏銳性?」
「別怪我沒提醒你。二哥野心勃勃,早有取代你之心,只是時機沒到。」
「梨妃的家族勢力有多大,你不是不知道。比你母后有過之而無不及。二哥又尚武,據說家中養了不少謀士。養精蓄銳是為何?別告訴我是他的愛好,那就是騙三歲孩童也不信。知道什麼是玄武門之變麼?」
「玄武門之變是什麼?」
「一個典故,講的就是皇子間奪位的故事。說有野心有手段的二皇子在皇城門前擊殺其他皇子,逼退在位父皇,登上皇位。」
「哪來的典故?為什麼我沒聽過?」
歌笑嘿嘿一笑,心說,你當然沒聽過,我們時空不同,歷史不同,自然不可能有相同的故事出現。嘴上卻說:「信不信由你,因為我不想這個故事重新演繹。」
「你太讓我吃驚,我真的有一個你這樣的妹妹麼?」
「我是你妹妹,要不滴血驗親。」
「小丫頭胡說什麼?」
「哥哥,有空去捧我的場吧。你去過了,我的酒樓就升值了。」
「不說,哥哥都會去,聽說菜很好吃。所以說你這丫頭沒良心,有好東西也不帶哥哥吃。」
「人家有顧慮麼?哥哥跟我太熟,一眼就能認出我,我怕嘛。二哥,三哥那倆傻瓜現在也沒看出來。」
「你什麼都能伴假,可是眼睛不能。」
「我知道,真恨這裡沒有美瞳。」
「美瞳?」
「能把人眼睛變了的東西。」
「哪裡有那麼神奇的東西。」
歌笑知道不好跟他多解釋,打了個哈欠,「哥哥,好累,我想睡了。」
太子望著她確是倦怠的臉,「那哥哥走了,好好休息,不能再瘦下去了,容易被風吹走。」
沒想到太子也挺幽默,歌笑送他到門外,「哥哥慢走。」
「快去睡吧。」
「是。」這個世界,他是她唯一的親人,有他的關懷,已經足夠。
吳昭焦急的推開洛子炎的房門,「主子」
洛子炎放下手中的賬簿,不發話,等他自己說。「家裡催您回去。」
「說重點。」
「桂州城,永和錢莊出了點事。」
「繼續。」
「五百萬的空缺,查不清。」
「還有?」
「大掌櫃的上吊自殺了。」
「那裡的大掌櫃的是朱七麼?」
「主子好記性,是。」
「他不是會自殺的人,你去查查他真正死因。」
「可是主子,這件事還是您親自處理的好,屬下能力有限。」
「你跟了我這麼久這點本事也沒有麼,不行的話,就滾,我不要沒用的人。」
「主子,其實還有一件事。」
「一塊說,吞吞吐吐,不像以前的你。」
「就是千峰寨的大寨主,說要給小姐下聘禮,不日就到凌雲堡。」
洛子炎挑了挑眉,「真是大膽,居然敢打我妹妹的主意。小姐怎麼說。」
「小姐求您回去。」
洛子炎微微歎了口氣,越不願有事越有事,眼下離開,自己的公主誰來守護,他可不願意被別人乘虛而入。可惜又沒有分身術,糾結啊。
「桂州城的事,你全權負責。我回一趟凌雲堡。」
吳昭終於舒了一口氣,主子賴在這裡不走,不知道是何用心,但他一見管宜琪,就心裡堵,因為有那廝在場,主子就再不搭理自己了。他不知道主子的想法,如果知道估計就不會那麼煩惱了。
洛子炎走的急,來不及等歌笑回來,所以走的那個叫牽腸掛肚啊。可惜歌笑不知道,她回樓後知道洛子炎走了,也沒多想,就顧著忙自己的事了。一切才剛剛開始,昨天賺了筆意外之財,正可以用來招兵買馬。
短短半年她手下已經有兩三個可用之人,這些人初步訓練後,可以派出去單干了。歌笑教人喚來溫南,馬方,這兩人曾窮的沒錢買米,目前的生活還算小康,所以很看重這個主子。
「你們二人粗懂武功,我有任務交給你們。」
「老闆明示。」
「這裡有五萬銀子,你們要用它在你們家鄉開一家武館,名字崇武堂,招收所有沒飯吃的窮家子弟,教他們習武,不收學費,提供食宿,但一定要聽命於你們。管理模式就如我教你們的那樣,全軍事化。能堅持下來的提升,不能堅持的,學期一滿,離開。一定要尊重每個人的選擇,不能強迫。只有完全可信任的人才允許見我。細節問題,你們寫一個計劃書,明天送過來。」
「是」
二人沒有多言,立刻退了出去。
歌笑背手而立,從今天開始,我要發展一支自己的隊伍。
就在歌笑沉靜在自己的思緒中時,天語樓門前突然熱鬧起來。好幾頂漂亮轎子停在門口。今天來的客人,幾乎清一色的是女人。個個年輕貌美,一看就知是大家千金。迎賓有點傻眼,以往來的都是男人,今天這是什麼狀況。趕緊請女迎賓出來應付。所有來的女人都很聽話的樣子,要求雅間,而且出手大方,點的都是最好的,卻不吃就坐在那裡,借助往外的窗子一眼不眨的盯著下面。眼中都似在期盼著什麼。
消息傳到歌笑耳中,她微微一沉吟,不由自主的笑了,癡心的女子啊,難道被我這偽男迷惑,真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啊。歌笑心理很是愧疚,所以不敢從前門出了,有事走後門,或者直接飛出去。害的一幫女子天天空等。漸漸有人不耐,放棄了,當然也有固執的。歌笑實在是佩服,仍然堅持走後門,或翻牆。
這天正從牆上往下跳,蘭王正好路過。冰山一樣的人,忍不住捧腹大笑。歌笑惱怒的衝他翻了個白眼,「好笑麼?」
蘭王收住大笑,改成一貫的微笑,「賢弟,翻牆很好玩吧。」
「歡迎你來試試,麻煩幫個忙,接一下。」
「有本事爬上去,就該有本事跳下來。」
「求求您,小的也是逼不得已。舉手之勞,大不了小的請您吃大餐。」
「你為本王做首詩,本王則答應接你。」
歌笑坐在牆頭上,瞇著眼睛,「這個條件不難,只是我有點虧。要是每次我翻牆,您都來接,我就做。」
「你是讓本王,天天在你家牆外等你麼?」
「不是,作詩是風雅的事,在別人要挾的情況下,就不能作出很美的詩,您說呢。」
「好,本王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
「什麼時候提都行麼?」
「只要是本王能做到的,不犯法,不違背仁義道德的,就行。」
歌笑嘿嘿一笑,「痛快,我送您: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皎如飛鏡臨丹闕。綠煙滅盡清輝發。但見宵從海上來,寧知曉向雲間沒?白兔搗藥秋復春,嫦娥孤棲與誰鄰?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願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裡。
知道嫦娥是誰麼?你感興趣時,我高興時會說。」
「你這算是勸誡詩麼?」
「純屬有感而發。幫我下去啊。」她不想在蘭王面前暴露實力。
蘭王一笑,腳尖一點旋身而起,一手抓住歌笑的胳膊,用內力一托,兩人回到地面。
「謝謝,得準備個梯子了。」
「為什麼不走門?」
「不敢走啊,尚書家的二千金,左相家的四小姐,定邊侯的寶貝,都在前面呢。」
「你還挺有桃花緣的。」
「都是那晚惹的禍。」
「她們來頭不小,你不打算挑一個?」
「免談,我喜歡自由,還不想走進婚姻的墳墓。」
「有把婚姻比做墳墓的麼?」
「你現在不是聽到了麼?不是世上沒有,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世界很奇妙,不看不知道。」
「古怪,今日有緣,去我府中一聚。」
「好啊,王爺您先走。小的還有事處理,晚些時候過府赴約。」
「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