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裡的咖啡杯,鬼手抿了抿唇:「不錯啊,幽情水吧的咖啡就是正點。」
冷諺暝坐在一邊,翹著二郎腿,手裡的煙盒在十指間旋轉,犀利的眸子死盯著眼前優哉游哉的男人。
「呵呵,暝哥,你不用非要用你那殺人的眼神盯著我吧?」鬼手咧了咧嘴,冷諺暝的眼神永遠都是沒有一點溫度,他就不明白,為什麼他能夠對凌萌流露出溫柔的眼神,而對他們這幫兄弟就沒有任何溫柔可言咧?
「你在胡思亂想想夠了沒有?」冷諺暝突然停止了手裡轉動煙盒的動作,嘴巴狠毒的沒有任何商量餘地,「你來是喝咖啡的?如果是,那你現在立馬給我滾出去!」
「……」
一室的靜寂,沒有誰對冷諺暝的暴躁情緒提出異議,他們都知道,現在暝哥之所以會這麼憤怒,全部原因還是集中在凌萌身上。
「呼~~」鬼手歎氣,看著潔白的咖啡杯裡打著漩的濃黑咖啡:「不是沒有辦法,而是這個辦法很冒險。」好像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故意要說給對方聽,鬼手的聲音低迷而又充斥著強勁。
「冒險?」冷諺暝還沒有發話,猴子已經怪叫了起來,「冒險的事情幹嘛去做?」
「猴子閉嘴!」聖手瞪了一眼猴子,轉頭看向一言不發的冷諺暝,「還是讓暝哥自己決定吧。」
鬼手的話冷諺暝隻字不漏的聽了進去,他說要冒險,那麼凌萌的生命豈不是更加命垂一線?
就目前的狀況來看,鬼手說凌萌的身體頂多再堅持半年,他用了兩年的時間為她找解藥,可依舊沒有辦法,而這會兒,他又說辦法是有的,但是要冒險。
呵,該死的老傢伙,前後矛盾把他們一干人當猴子耍麼?
「你知道你的話的份量麼?」鬼手值得他去相信,但是,凌萌體內的毒素卻不能再等鬼手花時間去研究什麼解藥了。
「當然。」鬼手抬頭看著冷諺暝,臉上雖然帶著淡淡的笑意,但手上動作證明了他說話的份量,「我鬼手可以用我鬼醫家族的名譽起誓,剛才的話足夠份量,如果暝哥不信,我願意自費兩隻手,從此不再踏足醫學界!」
「好!」冷諺暝放下翹著腿,整理好西裝,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來,點燃,猛吸一口,看著手裡的煙蒂燃燒的火星,緩緩吐出嘴裡的煙霧,「你的辦法是什麼?」
搓了搓手掌,鬼手思考著用什麼樣的話來說比較穩妥:「這兩天我閉門研究了半天,分析了那藥片的所有成分,除開興奮劑之外,還有蝮蛇蛇毒,蜈蚣毒液,劇毒蜘蛛毒絲,胡蔓籐,白花丹,馬纓丹……」
「停停停停停!」
鬼手說的這些都是些什麼東西?
蝮蛇,蜈蚣,劇毒蜘蛛,天啊,聽來都毛骨悚然。
他們雖然是混黑道的,但是,也沒用過這些下三濫的蛇蟲鼠蟻來害人啊?鬼手這老傢伙是不是故意弄得這些劇毒無比的東西來整人啊?
猴子接連擺手,打斷鬼手的話:「你是不是抽風了?這些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難怪凌萌吃了就中毒了,我看一般人吃了也會中毒不輕。」
「的確如此,凌萌的身體本來就弱,再加上……」斜睨一眼拳頭攥得死緊的男人,鬼手將後話艱難地吞入了腹中,「還是言歸正傳吧。」
香煙在冷諺暝修長的手指間燃燒的很快,冷諺暝吸完最後一口煙,吐出繚繞的煙霧後,手指順勢掐滅了煙頭。他等待著鬼手的下文,他就要聽聽鬼手能給他說出個什麼道道來。
坐直身體,鬼手從身邊的醫藥箱裡取出了一個小試管,試管裡裝的的透明的液體,看不出來是什麼。
將試管放在早就準備好的一個小型器皿裡,鬼手將手指上的指環取了下來,「噹啷」一聲,指環被她丟進了試管裡。
對於鬼手的動作,聖手和猴子面面相覷,他們完全弄不懂他在幹什麼。
冷諺暝靜靜的看著指環被試管裡的液體浸染,只是一個瞬間,指環便從銀白色變成了烏黑色。
「有毒。」猴子指著試管說道,「鬼手,這該不會是凌萌吃的那個藥片的成分吧?」
「嗯。」一個字,代表了他的全部回答。
看著被毒液侵染的全身烏黑的指環,冷諺暝思忖著鬼手接下來要說的事情:「然後呢?」
「然後……」接下來的話才是重點中的重點,「我想告訴你的是,凌萌體內的毒素就像這枚指環,被侵染的,沒有一絲一毫的可解性,如果,有外界因素干擾,或許有的救。」
「嗯?」冷諺暝揚起聲調,表示不解。
「哇,聖手哥,你有沒發現,暝哥真的好厲害哦。」猴子壓低聲音,用手背拍了拍坐在身邊的聖手,「從來沒見過暝哥這麼有耐性,要是以前,肯定老早就跳起來打人了。」
「噓!」聖手皺眉,他也想聽聽鬼手接下來會怎麼說。
鬼手又從醫藥箱裡拿出了一團棉球和一個裝有紅色液體的試管,將棉球丟進試管裡,等它完全被紅色液體浸透,才用鑷子將棉球從試管裡取了出來。
勾唇,鬼手在眾目癸癸之下,將染紅的棉球輕輕的放進了放在桌面的試管裡,放置的位置恰好是指環的內側正中心:「這——就是解讀的方法。」
「……」
沒有誰說話,沒有誰問鬼手到底是什麼意思,所有人都將目光凝結到了試管裡的指環上。
他們看見,沉澱在試管底部的烏黑指環,在棉球進入它的內側中心時,沒有任何變化,而且試管裡的液體正在一點一點的浸染棉球。
難道沾染了紅色液體的棉球也會被試管裡的毒液給侵害成為黑色嗎?
答案是——
NO!
棉球上的紅色一點一點的慢慢散開,一絲一絲的紅色液體在毒液裡飛舞,就像血液一樣一圈一圈動盪開來。
「呃——變色了!」
看著指環的變化,猴子忍不住的指著指環說道:「暝哥,你看啊,真的變色了。」
指環內側有一點點銀色露了出來,就像乾涸的瀝青一樣,慢慢脫落,這就是鬼手說的方法麼?
唇線抿出一絲弧度,冷諺暝繼續看著指環的變化。
當棉球上的紅色液體逐漸消失不見的時候,指環的色澤也不是完全恢復,還有三分之二仍舊是烏黑色,而棉球拋離了紅色之後也被毒液染成了黑色。
「鬼手,你的方法……」抿在唇邊的弧度在棉球變成黑色的同時,消失不見了蹤跡,「別告訴我只能給凌萌延長預留人間的時間而已。」
「不!」鬼手沒那麼笨,如果只是這樣,那他沒必要研究,「這個方法可以救活凌萌,但是……」偷看了一眼沒有神情變化的冷諺暝,鬼手在想要不要繼續說後面的關鍵點。
「接著說。」從放桌上拿起煙盒,冷諺暝又想抽煙了。
「暝哥,你能讓凌萌懷孕嗎?」首先要懷上孩子,孩子是救命稻草,這是鬼手想到的唯一方法。
「跟救她有關?」如果真的懷孕能夠救活她的命,他願意讓凌萌再度懷上他的孩子。上次那個孩子沒有了,他心裡也責備了自己很久,這次要是能用孩子來救命,那他肯定不容思考。
「對,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鬼手沉悶的吐了口氣,「孩子肯定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