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輾轉,讓人心寒。每一天,每一刻,都叫人心裡無不流淚。冷諺暝就是這麼一個傷心之人,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可惜,心傷卻沒有很好的藥劑來療養。
站在門口,看著抱著酒瓶的他,辛虹不忍地走了過去,蹲了下來,伸出手,示意要拿走酒瓶。冷諺暝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的反對,很隨意的將酒瓶交在了她的手中,沒有一句話,只有仰頭靠在床沿上閉目養神。
「暝哥,護照辦好了,我們明晚就走好麼?」辛虹輕啟紅唇的說道。
冷諺暝仍然處於酒精麻痺狀態,雖然聽到辛虹的話,卻不想做太多的回答:「你安排就是了。出去吧,我想休息。」
出去吧,我想休息……辛虹都有些迷茫了,每天都是聽到他對自己說得這麼一句話,似乎很不想看見自己一樣。即使知道他的心裡似乎有事,但是也不敢冒然過問。木訥地站起身來,搖晃著身體走了出去。走到門口之際,仍不忘回頭望一眼坐在地上憔悴不堪的男人。
「阿嚏——」在魄力吧凳上坐著的凌萌冷不防地打了一個噴嚏,鼻頭癢酥酥的,手指隨意地揉了揉:「哎呀,有人想我了。」
「呵呵。」猴子趴在吧檯上,等著凌萌品完新作之後告訴他味道如何,見她打噴嚏,不禁笑意誇大在臉上,「誰想你了?如果是聖手打噴嚏,我會說有事情要發生了,天公變臉,你打噴嚏,我就只能說你太大驚小怪了。」
「喂,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啊?」凌萌不高興的瞪著猴子,「我打噴嚏就是有人想我了,你要咋地?」
「好好好,隨你怎麼說。還咋地都來了,你是哪個地方的人啊?」猴子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道,「我的新作怎麼樣?還盒你胃口吧?」
凌萌一個白眼甩給猴子,癟了癟嘴:「我是哪個地方的人不要你知道,你的新作不能入口。就這樣,再接再礪吧。」
「不會吧?」猴子蹙眉,「我可是把你的食譜研究了好久了。」
「是嗎?」跳下吧凳,凌萌訕笑,「為什麼那麼不合口味呢?嘻嘻,開玩笑的。好了,在這裡的各位聽著,本小姐明天起要去上班啦,你們呢,就乖乖的給我把這間酒吧大幅度地改造哈,天花板、牆壁、地板等等都要粉刷一新,還有吧檯呢給我撤掉,重新做一個,吧凳呢當然就淘汰掉了哈。別吝嗇幾個小錢,錢錢以後我們能賺很多的。哎,偉大的德勝門從此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就是Exquisite feeling water,也就是幽情水吧。樓上的酒樓是我們的主要經營項目,也要改名,嘿嘿,幽情大酒店,聽起來就是比德勝門舒服。」
眾人無語,相視翻白眼,所有的都改成幽情了,哎,幽情是友情的諧音,凌萌說得。人家是中文系的高材生,不過想個名字還是太小家子氣,還是德勝門霸氣。不過看她那副春風得意的面容,也不好打擊她,她高興就好。
H市西南機場的西餐廳餐廳豪華奢侈的裝扮吸引不了坐在靠窗邊用餐人的注意力。反倒是他對坐的女士很滿意地欣賞著:「暝哥,我們就要離開H市了哦,我好興奮哦。能夠跟暝哥一起生活,是我做夢都沒有想過的事情。」
「是嗎?」冷諺暝端起高腳杯,抿著紅酒,「現在夢想成真了?」
「嗯,算是吧。」辛虹給冷諺暝叉了一塊牛肉,送入他的盤子,「你有沒有什麼打算呢?比如我們到加拿大之後,你想幹點什麼?或者我們將來一起去觀光尚景,再或者養兒育女?」
其實最後一個才是她最想要的,也是最渴望的。冷諺暝看在眼裡,嘴上卻沒有同意與否:「不知道。」
放下手裡的刀叉,辛虹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唇:「呵呵,其實我也不知道。」
還在公司加夜班的凌萌打了個哈欠,眼皮有些沉重,沒想到第一天上班,居然就是加夜班,哎,傷心。
正在沒心沒肺地看著文件,包包裡的手機卻破天荒的響了起來。不爽的皺眉,凌萌心裡詛咒那幫傢伙幾十遍才不情願的接起手機,開口就是轟炸似的問話:「死猴子,有病麼?我在上班耶,天塌下來我都不過問,你難道今天沒聽到我的吩咐?」
手機那頭的猴子心裡那個懊悔啊,不過還是逮著把柄就不放:「凌大小姐,我想知道今天白天你有這麼一句吩咐麼?似乎沒有。」
「你……」凌萌那個無語啊,「有話快說,有那啥就快放。要不是我在公司,我轟死你。」
猴子額上不自覺的爬上三根黑線:「好。你聽清楚啦,只說一遍。暝哥和辛虹準備搭今晚11點的飛機飛往加拿大,你看要不要……」
「送機我不去,送人我也不去。」凌萌不等猴子說完後話,直接拒絕,「我跟他非親非故,一不是男女朋友,二不是夫妻,三更不是老熟人。要去你們去,別把我拖下水。就這樣,掛機了。」
掛斷手機,凌萌不再有心思看手裡的文件。抄起包包,不給辦公室任何同事留下口訊和解釋,就走出了公司。
走在清冷的大街上,眼裡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地奪眶而出,濕熱的感覺讓她覺得很舒服。或許哭一場可以減輕她的痛苦,捂著嘴,邊走邊哭。路人異樣的眼光她根本不用放在眼裡,只要盡情地宣洩自己壓在心裡的苦,她才會有更好的明天。
用餐完畢,兩人托著行李來到候機大廳。辛虹挽著冷諺暝的手臂,幸福的像一個新婚的妻子,生怕丈夫不要她似的,十分依賴。
冷諺暝一直是冷著顏面的,一絲笑意都沒有,他也很矛盾。不是說了不再做冷諺暝了麼?為什麼要走心卻始終放不下。不知道那幫傢伙過得怎麼樣?也不知道聖手那個小氣鬼現在在幹什麼?更不知道那該死的女人有沒有半分想他?呼~~他們活在他的心裡,就像一塊巨石一樣壓得他快喘不過起來了。為什麼自己就是那麼死板的不想回去跟他們說清楚呢?算了,還是不要了。既然決定離開這個地方,那就走吧,走得遠遠的,越遠越好。
「暝哥,想什麼呢?」辛虹搖晃著冷諺暝的胳膊,從剛才吃飯開始,到現在,都覺得他的心飛得好遠,根本不在機場,甚至不在她的身邊。
聽到辛虹的問話,冷諺暝回神:「沒想什麼。只是在想你剛才說得話。」
「是嗎?」辛虹臉上不可思議的神情一閃而過,「很期待在加拿大的生活。」
此時,播音員甜美的聲音通過廣播開始提醒候機大廳裡的乘客「請飛往加拿大的旅客注意,F1895航班還有五分鐘就要起飛了,請還沒有檢票的乘客到檢票處檢票。」
辛虹挽著冷諺暝,帶著他往檢票處走去:「到了加拿大,我們開始嶄新的生活,從此與這裡畫上句號。」
「你沒有去看看秦雄麼?」
冷諺暝突然的問話止住辛虹的腳步,轉頭,乾笑:「呵呵,暝哥,好端端的提他幹什麼?好啦,我們走吧。」
「沒事,隨便問問。」知道秦雄與辛虹有一腿,其實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一直都知道才對。她不在自己身邊,就會在秦雄的身邊,兩人聯手對付著德勝門他也略知一二,只是不想拆穿。秦雄的死可能是她預料之中的吧,或許是命中注定。微瞇雙眼,看著那只挽著自己動纖纖玉手,「害過多少人?」
「呃?」辛虹詫異的看著冷諺暝,「你……剛才說什麼?」
冷諺暝搖頭:「我說愛過多少人?切,走吧,檢票。」
他的話讓機警的她多了一份警覺,少了一分擔憂,前途迷茫的跟隨著他去了檢票口檢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