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漂流 第1卷 105崩潰
    路上的風景在以柔的眼裡一閃而過,沒有眷念,眼睛也不願捕捉。她的眼睛就直盯著車窗,手撐著下巴,除了剛才餘下的淚痕,看不出悲喜。

    易希把車停在巷外,陪以柔走進來。

    「其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易希試圖安慰她,他不想看到以柔失魂落魄的樣子,寧可欺騙違心,也不願讓對方傷心。

    「我沒事的,你先回去吧!」

    「我想再陪你一會兒,別趕我,以柔!」

    踩著積雪,突然覺得有厚重感。慢慢下陷的感覺,發出低沉的沙沙聲。

    易希曾經做過一件事,就是躺在厚厚的積雪上,隔著皮大衣,感受外面積雪的溫度,那一次,他被凍得臉色發紫。只知道寒冷,身體一直發抖,早就將所有的痛苦忘卻了。

    也只有在思念以柔的時候,才會做這樣的傻事。身體和心,必須有一個痛苦。很多人,寧願折磨自己的身體換得心靈的安慰,因為他們害怕自己會承受不住那樣的刺痛。

    陪著以柔進去,易希倒了杯水給她,好像就在自己的家一樣。他怎麼可能放心就這樣留以柔一個人,他還想試著解釋剛才的誤會。

    「你就是死腦筋,什麼事都往不好的地方想,你要虐死你自己啊!」易希把杯子遞過去,以柔還在發愣,他敲了一下正在出神的以柔,額頭上的疼痛上以柔回過神來。

    臉上已經沒有了淚痕,她剛剛的確是衝動了。心裡有一絲絲的後悔,其實她應該聽澤浩解釋的。可是解釋之後,能做什麼。

    「晚飯吃什麼!」易希突然問。

    對了,的確不早了,但她把吃飯的事情拋在腦後了。

    「奇怪,爸爸呢?」以柔推門一看,居然沒見到江榮的影子。

    儘管他最近的狀態好多了,但是也沒有到現在還不回來的道理。以柔給爸爸打了個電話,沒有人接聽。

    「怎麼了?」

    「沒事,我爸還沒回來呢!」以柔在沙發坐下,躺下的瞬間,忽然想到了什麼,又立刻站了起來。

    「以柔!」易希嚇了一跳。

    她再次推開江榮的房門,易希見她遲遲未出來,便走了進去。

    以柔愣了,手裡拿著一封還未開啟的信,站立在那裡。

    「怎麼了?」易希拿過以柔手中的信,替她拆開了。

    信上的內容:

    以柔,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爸爸已經離開上海了,不要來找爸爸,讓爸爸一個人。爸爸欠你太多了,不知道怎麼彌補對你的愧疚,爸爸唯一的牽掛,是你。以柔,你一定要快樂。對不起,請原諒爸爸就這樣離開。因為爸爸太愛你了,害怕你一再受到傷害。你一直陪著爸爸受苦,爸爸不能給你一個幸福的家。那些日子,為了躲避債主討債,每天都提心吊膽,心裡最害怕你會受到影響。我這樣做是逼不得已的,但再好不過了,不要來找爸爸,離開是為了成全我自己,是為了求得自己的安心。看你和澤浩相處得那麼好,爸爸也算了卻了一樁心事。以柔,不管爸爸在哪裡,爸爸都會從心裡祝福我的女兒幸福。不管以後遇到什麼困難,你也要記得好好照顧自己,為了爸爸,懂嗎?以柔,爸爸愛你!

    江榮

    「爸~爸!」以柔失聲痛哭,什麼都空蕩蕩的。她不能讓爸爸離開,他們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已經不能分離了。

    江榮留下一封信,居然獨自離開了,如果不是易希親眼所見,易希也不敢相信。

    「以柔。」易希將滿臉淚痕的以柔攬在懷裡,聽到她的嗚咽聲,自己的心都碎了。

    以柔將自己的臉埋了下去,止不住淚流。

    手機叮鈴鈴不斷作響,以柔並不打算接。只是一直響個不停,是陸琪的電話。

    她按下接聽鍵,抑制住抽噎的聲音。

    「以柔,娜雅說的那些話不會是真的吧?」陸琪傳來急切的聲音。

    以柔咬了咬嘴唇,她已經不想去理會那些閒言碎語了,只是今天陸琪這口氣,她便努力恢復以往的語氣,「怎麼回事?」但是聲音中還是夾雜著哭腔,只是變得不明顯。

    「公司裡的謠言,她們說你是跟謝總,跟謝總!」陸琪吞吞吐吐的,以柔一直等待她的話,「跟謝總上、床,他才說要娶你的!」

    「什麼?」以柔突然瞪大眼睛,原來自己在外人的眼中,竟然是這樣不堪的女人。

    「以柔,你怎麼了?」易希明顯感覺以柔的聲音提高,眼睛泛著絕望。

    「以柔,你不會真的?」陸琪也感受到了,但是在陸琪眼中,這樣的事情是很正常的,只是她覺得以柔不會這樣做。

    「陸琪,那些話並不能傷害我,真正令我傷心的是你的質疑,你的不信任。我以為,不管發生什麼,你都會相信我,都會站在我身邊。我在你的眼中,原來就這麼不堪,我太自以為是了,是你讓我覺得我是孤獨的。」以柔越說越激動,一下子把電話掛斷了。

    「以柔!」陸琪意識到自己問錯了話,她聽到以柔撕心裂肺的哭聲,不想這件事對她的打擊竟然這麼大,剛想要解釋,電話就讓以柔給掛了。

    今天,之於以柔,彷彿天崩地裂。很多東西來得太急躁,來得讓人猝不及防。她最珍惜的東西,被一點一點地摧毀了。對於澤浩,一下子失去了信心。這些事都跟他沒有關係,但是卻讓以柔傷心。

    她感覺,自己彷彿回到了八年前,媽媽離開,爸爸破產,心一下子沒有了著落。那種落空的感覺,正慢慢地啃噬著她。心被懸空,晾在一片無人守候的區域。

    那晚,以柔做了個決定,是她自己之前都沒有想過的。她必須給自己冷靜的時間,否則,這樣下去會崩潰的。

    她什麼都不想要了,腦子一片空白。

    人絕望的時候,是最有勇氣的時候。她感覺所有的人都放棄她了,就連澤浩也是。她害怕,害怕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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