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習習,夏日的夜晚,看著城市的燈輝煌閃爍,漸漸卸下白天的疲憊。來上海五年了,這裡不再像剛來時那麼青澀,自己也不那麼陌生了。以柔靜靜地看著遠處的霓虹燈,身體的每個細胞像是被催眠一般,不再思考。
看陸琳苦著一張臉,以柔把一個東西放在陸琳的手上。陸琳起先以為是人民幣,沒仔細看。
陸琳重新拿起那枚硬幣,內心稍稍震動了一下,硬幣上面刻著一個人,還戴著眼鏡,旁邊還刻著泰文,「這個就是你之前說的泰銖嗎?」
以柔笑著點點頭,「好了,別老苦著臉,這樣就不漂亮了。」
「以柔姐,謝謝你!」陸琳心裡充滿感激。
以柔摸摸陸琳的頭髮,長髮如絲帶一樣柔順,「這可是1982年的,這次我是割愛哦。」泰銖泛著古銅色。
陸琳點點頭,她心裡面清楚。
「千朵,走啦!」以柔朝對面喊了一聲,原來粱千朵在對面等她們。
她們原本打算去酒吧,但考慮到陸琳,不想帶她去那麼吵鬧的地方。於是,她們坐上了船,到江面上吹吹風。
陸琳感覺暢快極了,好久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一直包裹在她的世界裡,沒辦法感受外界的紛繁,是以柔,讓她一顆有負擔的心得到了釋放。
李易希吵完架便開車出去,卻沒有回公司。他把車子停靠在江邊,他打開車窗,雙手倚靠在後腦勺,微風拂過臉頰,有一絲絲睡意。
空氣有些潮濕,江面上倒映著隱隱的燈火。來到這裡,心裡面沒有悲傷,也沒有喜悅。看不清來往的船與來往的路人,沒有汽車喇叭聲,沒有汽船鳴笛聲,一切是那麼靜謐。
這是個可以讓心靈憩息的地方,同樣的夜色,同樣的空氣,卻不能感受彼此的存在。
船靜靜地在水面滑行,岸上的人與江上的船處於平行狀態。以柔閉著眼睛,感受江上的氣息。
「上班,感覺好嗎?」粱千朵打破了寂靜。
以柔點點頭,沒有說話。以柔覺得很疲勞,粱千朵也可以看得出來。而她呢,不想待在船上,她不喜歡這樣安靜,但風給她的感覺是如此柔和與舒適。
「陸琳,你還在上高中嗎?」粱千朵轉身問陸琳。
「哦,啊。」陸琳愣愣的,「剛剛畢業,好期待大學生活啊。」
「有心事?」粱千朵一直覺得陸琳過分安靜。
「不是的!」陸琳趕緊說明,「因為一直不能出門而苦惱,所以今天出來,高興地有點不知所措了。」陸琳有些拘束,對於比自己年長的人,有些不適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像除了以柔,其他人的世界與自己的世界隔得太遙遠了。
陸琳想好好地跟別人相處,可是她發現,她早已喪失了那個能力。在那個家庭中,姐姐與妹妹有著很大的不同。她做的事情不被認可,不能像其他同齡人一樣出去玩。她心裡有很多的不滿,一想起這些,她痛苦極了。那個家就像個監牢,她極力地想掙脫開,可是始終逃不出它的束縛。
打毛線的時候,不小心總會把毛線弄亂。現在的陸琳,腦海就像那團亂糟糟的毛線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整理好。
在父母的眼中,除了學業,陸琳做其他事都是錯誤的。父母一切殷切的期盼,就是考個好成績上名校,但是在陸琳眼裡,這些都是虛榮心作祟,都是無力的掙扎。自己明明就沒有那個實力,可是為了達到目標,自己放棄了太多太多。
風吹久了,陸琳打了一個哈欠,擤了擤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