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他低沉的男音傳來。
林恩扭開門把,推門而入。安總。她躬身,淡淡喚了聲。
安宸略為抬首,當他深邃的眸子與她稍顯忐忑的眸光不期而遇時,他很默契的撤離視線,轉移至別處——他不要她老想躲著他。
Lynn,相信你已經知道艾弗森單方面毀約的事,我很抱歉,我的下屬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便將這件事強制和你扯上關係。安宸的語調完全是公事上的口吻。
不知道為什麼,聽見他用Lynn這個稱呼時,她的心微微一震,好陌生的感覺……
若是能幫到安總,我會盡力。她的口吻很淡漠疏離,然而,心呢?
兩人都沒有提到那一夜,彷彿那件事從來就沒有發生過。
好。安宸輕頷了頷首,隨機給黃秘書撥了一通電話。數秒後,黃秘書回復安宸,他已經約好艾弗森。
掛上電話,安宸抬眸對上她,我們現在出發去若爾曼酒店,我希望你不是在勉強自己。他再次和她確認,因為他心中發過誓,再不會讓她有被逼迫的感覺。當然如果她願意去,自然最好不過,他確實需要她的幫助,而且他絕對不會讓她有事。
林恩微微點頭,嗯。她不得不承認,無論何時何地,他給她的那份安全感,從來就沒有消失過。
安宸隨即起身,他將一份文件遞予林恩,隨即邁開步伐離開辦公室,林恩緊跟其後。
這一次,安宸沒有選擇親自開車,而是由司機領路。
林恩與他坐在後座,各自平靜地望著前方,她的餘光時不時會掠過他的側顏,心不禁扯出一絲疼痛。她知道,那場最後的煙火,便是代表他們之間已如煙火般消逝,縱使他們曾經燦爛過,輝煌過,隕落過……
下了車,他們進入若爾曼酒店,侍者第一時間便來領路。艾弗森已經在包廂等候。
安宸推開包廂的房門,立即見到一張略顯得意而又猥褻下賤的老成男人面孔,安宸本能擋在林恩的身前。
安總,Lynn,我們又見面了!艾弗森一副笑臉,立即起身與安宸握手。
安宸客套伸手,不等艾弗森再與林恩握手,安宸已經用眼神示意林恩坐到沙發上去。林恩很默契地接收到他的信息,艾弗森識趣地收手,隨即與安宸移至沙發。
此刻,安宸坐在林恩的身旁,艾弗森坐在他們的對面,氣氛其實很僵,但艾弗森卻興致盎然。安總,我知道溫哥華政府單方面毀約給您造成了很大的困擾,但,我也無奈,我當然希望同您合作,可是政府臨時有決策,不准外企注資……艾弗森找來冠冕堂皇的借口,那副誇張的模樣簡直是聲色俱佳,堪稱實力派。
艾弗森先生客氣了,若真有為難之處,即便毀約我也是能夠理解的。安宸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隱隱透露著危險。
侍者送上了八二年的波爾多葡萄酒,艾弗森隨即打開瓶蓋,在三人的空杯中添上紅酒。
cheens!艾弗森首先舉杯。
安宸與艾弗森將紅酒一口飲盡,林恩只是輕啜了一口。
安總的酒量不太好,可別醉了又讓Lynn送你回家,我還想和Lynn好好聊聊!艾弗森色迷迷小眼凝望著林恩白皙的臉龐,全身上下似乎都在蠢蠢欲動。上回他恁是吃了個啞巴虧,什麼好處都沒撈到,他不甘心,所以,他想方設法一定要吃到林恩!
呵,我想艾弗森先生一定有辦法搞定加拿大政府的,對嗎?今日,林恩特意選擇了一套修身的黑色洋裝,款式不算保守,但卻嚴實地遮蓋住了她胸前的風光。
合作嘛,總得講究誠意,安總,您說對不對?艾弗森是在暗示安宸,需要安宸交出一些誠意。
林恩坐在安宸身旁,已經明顯感覺到安宸週身散發著一股陰冷的氣息,她知道,他的忍耐已經頻臨極限。她連忙適時起身,往艾弗森的杯中斟滿酒,嫣然一笑,我們當然有誠意,來,我敬您一杯!隨即一口飲盡。
好。艾弗森笑得合不攏嘴。
或許是灌了幾杯黃湯下肚,艾弗森腆著的啤酒肚似乎有些承受不住,他歉意一笑,隨即步入洗手間。
我說過,不用委屈自己,我們走!安宸很自然地牽著林恩,卻忽然意識到什麼,他緩緩鬆手。
落空的手令林恩感覺到心酸與痛楚,她站在原地。
什麼時候,他們之間連無意間的一次牽手都會變成如此生疏……她知道,既然已經做了選擇,她就不應該再多想,可是,看著近在咫尺的他,她無法告訴自己,她已經完全釋懷……
兜兜轉轉已有九年,她追隨他的身影無數次,她無怨無悔,只是,她再也不想過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她不想再時刻揣度他是否在意她,不想再感受失落、疼痛與無助……
她只想要簡單安靜的日子,哪怕一個人……
林恩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適時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望了一眼手機屏幕,抬眸對安宸道,對不起,我接個電話。
安宸微微頷首。
林恩步出包廂來到走廊,迅速按下接聽鍵。不想電話剛接通,她的眼前出現艾弗森淫||笑的鬆垮臉龐,她嚇了一跳,手機頓時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