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背影,竟然是父親的背影,陳晨記得清清楚楚,那是十年前,當自己還是個懵懂的小孩子的時候,在一個春天的下午,父親陪著自己在玩遊戲,在陳晨的印象中,由父親陪伴的日子,就算用手指頭也能數得清楚,簡直就是過年一樣開心。當然了,就算是年三十晚上,父親也不一定就能陪在她們母女身邊。
但是父親卻很和藹,在陳晨的印象裡,父親永遠是一張笑臉相迎,從來沒有對她或者母親發過脾氣,也沒有對同志發過脾氣,父親常說對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溫暖,陽光如此的溫暖,陳晨感到自己的眼淚就這樣流了下來。「爸爸,爸爸。」陳晨向父親撲了過去,但是什麼也撲不到,這是夢嗎?陳晨心想。
「爸爸,爸爸抱。」一個穿著紅衣服,紮著兩條大辮子的向父親撲去。陳晨認出來了,這個就是十年前的自己。「陳晨啊,你要記住,人民才是最可愛的人,就算我們犧牲了,也決不能讓人民受到一丁點委屈,懂了嗎?」父親抬頭望向天空,不知道是對陳晨說,還是在對自己說。幼小的陳晨看著父親,懵懂的點了點頭。
陳晨看著父親的背影,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忽然場景切換了,切換到一個黃昏,血一樣的黃昏,父親是一名緝毒警察,對毒販子是深惡痛絕的,和另一名警察叫做楊建忠的楊叔叔人稱雙劍合璧,只要他們兩個人一起合作,就沒有破不了的販毒案子,但是偏偏是那一次,那一次,父親和楊叔叔兩個人在追一夥國際毒販的時候,因為要救一個被毒販綁架的孩子,雙雙犧牲了。難不成,這個,這個就是當時的影像?陳晨心想道。
殘陽如血,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血腥的殺戮的氣息,讓人的神經不自覺的繃緊起來。「你們不要過來,不然,不然我們就殺掉人質。」一個剔著雞冠頭,拿著手槍,對著一個小孩子的頭,就是那個孩子吧,父親救的就是那個孩子吧,陳晨還沒見過那個孩子呢,你說這個孩子也是,父親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竟然一次也沒有來探望過父親的家屬,當然了,人不應該要求這些的,所以陳晨也無所謂。
「你別衝動啊,有話好好說。」出現的人是楊叔叔。他拿著槍,對著那個雞冠頭的毒販。
「他媽的別給老子廢話,你和那個二逼警察先把槍放下再說。再給老子叫一架直升機過來。」那個雞冠頭猖狂得叫道。
「好,你別衝動。」楊叔叔跟父親對視了一眼,楊叔叔和父親之間的默契,只有他們兩個人心裡才清楚,兩人說著就彎下腰,把槍放下了。說時遲,那時快,只見父親快要把槍放下的那一瞬間,又拿起來了,瞄準也沒有瞄準,就朝哪個毒販的頭部射出去一槍。那毒販慌忙避開,就在這個緊要關頭楊建忠連忙跑過去一拳打在那毒販的臉上,毒販吃痛,手中把孩子放了。「快跑,快。」楊建忠一邊和人販子肉搏,給孩子逃跑的時間。孩子跑出了很遠,基本已經脫離危險了,這個時候,父親本該去幫忙才對,但是父親……父親竟然只是站在一邊,看著楊叔叔和那個逃犯肉搏,臉上還露出不屑的笑容。
「老陳,快來幫我。你還愣著幹什麼。」楊叔叔急著喊道。可是任憑楊叔叔怎麼喊,父親就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這是怎麼回事?
「你快把他甩開,我來結果他。」父親臉色鐵青,忽然大聲喊道。
「好。」楊叔叔和那毒販一起喊到,他們都是在回答父親的話?父親,和那個毒販是什麼關係?
楊叔叔驚訝的看著父親,這時,父親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邪惡的笑容,讓陳晨看了都不寒而慄。父親的笑容,可以溫暖一個人,也可以殺死一個人,就在楊叔叔和那個毒販子分離的的那一刻,父親果斷開槍,打中了楊叔叔,楊叔叔的表情,那麼驚訝,那麼恐懼,那麼悲傷,那麼震驚,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最後,竟然是死在了最最信任的搭檔的手上。
那個毒販慢慢站起來,「識時務者為俊傑,一輩子守著個破警察,也賺不了多少錢,這一票干下來,你下半輩子和你的家人就可以不愁吃喝了。」那個毒販哈哈笑道。因為傳說中最最大公無私的父親也會和毒販合作,這……
陳晨明白了,為什麼那個孩子沒有來她家裡致謝,只是最後父親和毒販同歸於盡了,公安當局並不瞭解真實情況,以為是父親錯殺了楊叔叔,接著又和毒販同歸於盡。所以才給他封了一個烈士的稱號,唯一知道真相的,恐怕只有當年的那個小孩子了。陳晨的價值觀被徹底的顛覆了,那個下午,那句父親說的話,那張親切的笑臉,在陳晨的腦海裡徹底的破碎了。那個和藹的父親,那個正直的父親,那個善良的父親,那個體貼的父親,就在這一瞬間,一下子碎了,碎得那麼徹底,碎的體無完膚,連著陳晨的心,一起碎了。
原來父親不是一個正直的警察,原來父親不是一個英雄,原來父親是一個叛徒,他是一個叛徒,是一個叛徒。陳晨在嘴裡默默的念著這幾句話。
「對,你父親不是一個英雄,他是個卑鄙小人,是個叛徒。世界上每個人,都是自私的,沒有人是沒有私心的。」一個聲音在陳晨的腦海裡響了起來。
「世界上每個人,都是自私的。」陳晨站在雨中,喃喃地說道。
「你個老東西,你對陳晨做了什麼,快放了她。」羅雅大聲喊道。說著就揮起拳頭朝那團金色的肉球打去,但是俗話說,一個人不可能再次在同一個坎中絆倒,羅雅已經偷襲了一次,不可能再偷襲第二次。那團金色的肉球能同時布下N個結界,不用說控制N個人了。羅雅被他的腦電波擊中,瞬間陷入了和陳晨一樣的狀態中。
藍雪晴看大勢不妙,大家暈的暈,傷的傷,自己也不願意苟且偷生,「借刀殺人……」又強打精神布下了借刀殺人的結界。
「哈哈,幼稚,相當幼稚,都說這推理部裡面高手如雲,哎呀,今天就要被老夫釜底抽薪嘍。」那團金黃色的肉球再次發出腦電波,連藍雪晴也控制住了。推理部,真的要全軍覆沒?
段新樂看著清江大學推理部上空黑氣沖天,「孩子們,這是你們必須面對的考驗,你們一定行的,但是,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段新樂搖搖頭自言自語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