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吧,就當今天我們並沒有見過面。」耿於懷從座位上立起了身子,潛意識的想去看看花語那邊的狀況。
辛迪不覺擰起了眉梢,下意識的衝口否決:「不可能!」
承諾還是拒絕只是一瞬,克拉克家族不可能任由面前的男人兜著圈子的玩耍。爺爺說過,這次中國之行務必要讓「東靖盟」給付一個肯定答案的。
錯身而過的高大身影在辛迪否決的一剎,頓住了腳步。耿於懷緩緩回頭:「我實在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讓『東靖盟』和你的家族走到對立的局面。而且……」有意識的拖了一個話尾,耿於懷向辛迪更靠近了一步,才道:「辛迪,你確定自己是真心想嫁給我?」
「我當然……」
「不要太快給我答案。」柔聲打斷辛迪,耿於懷淺笑:「答案一直都在你自己心裡。何必一定要說出口。欺騙自己或者別人,並不見得就能擺脫束縛,得到自由。坦誠才能讓我們彼此都得到滿意的結果。」
辛迪猛震,一抬起頭,褐色的眼眸已撞進那盈滿淺笑的清透凝眸中。心底有什麼東西嘩啦一聲,在最柔軟的地方劃過。這是自己的秘密,也是她最後的心思。沒有人知道,也永遠不應該有人知道,可是為什麼見面不到半小時,那埋藏的心思就被面前的男子輕易勘破。說出這樣一語雙關的言語。
是!
表面裡她是家族最柔順的女兒,實際裡她卻想用一切方法擺脫身份的桎梏。為家族的利益為生,卻並不代表她也願意讓一生都葬送在爺爺的宏圖大志裡。可是這樣的心思是不能走到陽光之下的。所以她步步為營的籌謀,小心的利用和算計。
知道面前的男人是黑幫的出身,在仔細的研究了過往的歷史後,算計了今天見面的每一個環節和言語。她務必是要讓自己表面看起來是極力想促成此事,實際卻要激怒對方,讓這次聯姻徹底從對方的口中斷送。這是她心裡撥打的小小算盤,即能擺脫這次聯姻的危機,又能不招惹家族內部的指責和壓力。可是只半小時,她的計劃居然被這男人徹底看透。
驚疑不定的眸光在耿於懷的臉龐上掃過,他的眼中還是初見的那慵懶的、帶著幾分清淡的笑意。可是這一刻,那幽暗的眼瞳居然如一潭幽深的井,慢慢把她腦中所有的思緒都吸了進去。心口的位置,跳動的節奏有了些許的改變,耳後的溫度突然變得灼人。不知道是被勘破內心的壓力,還是因為那雙慵懶眼眸下暗藏的瞭解。
半晌,辛迪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不要太自以為是!」
還是淺淺的微笑,耿於懷卻已轉身:「我讓刑離給你安排住的地方。我們都需要時間不是嗎?」
「你要我留在『花宅』?」
「不。」耿於懷搖頭:「我給你安排其他地方。」直覺的,耿於懷拒絕。這是他和花語的家,本能的他排斥其他不想幹的人介入。可是辛迪·克拉克也不適宜在這個時候回美國。在沒有確定克拉克家族介入此次事件的深淺,安撫和拖延是必須的。最少要在一切迷霧明朗化之後。不能一個衝動,就憑白把這樣一份勢力推到「東靖盟」的對立面去,讓自己在對付龐家餘孽的時候,還要多分一份心力對付他。至於克拉克家族提供的幫助,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尼卡德·克拉克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克拉克家族的幫助,換得的就是他同意聯姻的承諾。而這個承諾對於耿於懷而言不如其他,不是衡量利益,更不是平衡事態就能應下的。
人的一生,也許有太多的時候都在為別人而活,可是只有這一樣。耿於懷的心底緩緩流過一絲柔軟的濕濡。他要為自己爭取。不論是紅塵之中自己身邊的那個位置,還是心底那個唯一可以安撫他的溫柔。他都只要她——花語!
手指拉開了門扉,讓一直在門口等候的刑離進屋,張**待了刑離安排辛迪住下,耿於懷已沒有心思與辛迪繼續周旋下去。他想見的人是花語,如此遙遠的漂洋過海來到這裡,3天3夜的徹夜不眠,他為的只是能來到她的身旁,認真守護。
「你沒有給我準確的答案前,不能走。」辛迪看到準備離去的耿於懷,莫名的心底揉開一抹複雜的顏色。
他要走了?只是聽到那個女人回來了,就忙不迭的撇下一切,要去見她?不知為何,這樣的認知,讓自己隱隱有些不太舒服。
耿於懷的身子,還是頓了一頓。側首回眸,耿於懷道:「你放心在N市先住下,把一切交給我處理。一切都會讓你如願的,也會讓你的家族如願的。」
眉頭攢出困擾的痕跡,辛迪心底一時不知是什麼滋味。朦朧間她已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什麼樣的答案和結果。看著耿於懷遠遠離去高大優雅的背影,辛迪喃喃自言:「你怎麼能肯定我到底是要什麼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