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於懷難得的靠在椅子裡有了假寐的一刻,卻在緩緩沉入夢鄉時,被門扉外突然敲響的「彭彭」聲,驚碎游夢。
習慣的警覺在第一聲敲擊時有了本能的反應,霍然睜開雙眼:「什麼事?」
「主上,是我………」門外是刑離的聲音,少有的尾音,帶著幾分欲言又止。
「進來吧。」
「資料準備好了?」看到刑離手上的文件袋,耿於懷本能的詢問。給刑離下命令的時候,是臨晨4點多,而現在,耿於懷瞟了一眼沒關闔的電腦上顯示的時間——7點50分。3個小時的時間,刑離居然就已經收集了所有自己需要的東西嗎?
「不是。」刑離搖頭,臉上的表情帶著幾分少有的怪異。
耿於懷伸手接過刑離手中遞來的資料袋:「門外有個女人想見主上。」
耿於懷微微抬了一下眉梢:「她說這個是她的拜帖。」刑離繼續說。
沉吟了一秒,耿於懷終於還是打開了資料袋的封口。
二十三、四歲樣子的女孩子,紅色的、略帶幾分囂張的大波浪用一根髮帶系成了馬尾順在耳側。戴著美國時下流行的「貝雷帽」。帽簷刻意的壓低,遮住了眉眼的部分。衣裝簡單,緊身白色T恤,配藍色牛仔褲,和時下大學生慣穿的裝扮沒有太大的區別,看上去無害而純良。
耿於懷靜靜的注視著面前的這個女孩子,進他書房快10分鐘了。他沒開口。這女孩居然也沒開口。
身子微微後靠進身後的皮革座椅,耿於懷終於還是張口打破了僵局:「你怎麼知道我在找這些東西。」隨手,耿於懷把桌面上前幾分鐘傾倒出的照片和一些絕對保密的文字檔案推到了女孩面前。而那些攤開的文件中,居然有幾份就是臨晨時,自己才讓刑離去拉斯維加斯查找的關於愛德華教授「劫殺案」的資料。
「見面禮而已。」女孩開了口,生硬的中文裡,帶著幾分很濃的異國腔調。
微微皺眉,耿於懷對於這樣的回答並不滿意。這個女孩雖然用帽子遮住了大半的面龐,隱約可見的面容卻是絕對陌生的。陌生的容顏,言談間卻帶著幾分沉著老辣和對自己目前狀況的絕對瞭解。這很容易讓人產生戒備和壓力。
「有何貴幹?」
「做個交易!」
交易?耿於懷凝淡的眼底淺淺蕩起一抹玩味:「用這些?」耿於懷的手指輕輕在桌面上的資料和照片上劃過。對方如果只是要錢,那不是難事,只怕事實上未必如此簡單。
「這個,只算是見面禮。」壓低的帽簷下,性感的紅唇微微勾出一個淺淺的上彎弧度。
「那你想交易什麼?」
「一個承諾!」
「承諾?」
耿於懷沉默半晌,唇邊泛開的笑意,卻已是最好的答案。
「那你要用什麼交易?」
「必定是你最需要的東西。」
不自覺的,耿於懷勾起了嘴角:「你知道我要什麼?」
「資料……還有幫助!」
眉頭緩緩挑起,耿於懷幽深如鏡的眼眸裡一閃而過的居然帶著幾分冷然玩味。
「除了這些,你還能幫我什麼?」手指輕輕在面前的資料上敲擊了一下,耿於懷續道。
「很多!」
「比如?」
「是誰在龐雅軒的車子上放了炸彈。」耿於懷眼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眼底卻漸漸瀰漫出一抹冰冷的顏色。
「龐家其他人現在在哪裡?現在在做些什麼?或者說準備做些什麼?」略帶調侃的語氣,戲謔輕浮,上揚的尾音卻讓耿於懷眼底眉梢的笑意隨著流瀉出的答案,漸漸凝固。十指交叉,雙肘在背椅扶手上支起了一個思考的弧度。來者是誰,耿於懷心底已有了一個模糊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