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一開始思考的方向就被誤導了,那麼龐雅軒的“死”就徹底變成了對手迷惑自己心智的一場煙幕。可是目的呢?
如此糾纏的絆住自己那麼長的時間,只是因為要讓他安分的呆在拉斯維加斯嗎?的確,這段時間,拉斯維加斯那邊沒有太多的意外發生。偶發的小事件,亦只是方便警方一直以“爆炸嫌疑”的借口,約束自己的出境自由。相反是國內,花語和花蕊這邊一直頻頻在出問題。那麼對方的目標不是自己?而是花家囉?
如果真是花家,那龐雅軒的爆炸案又怎麼解釋。
死路!
繞了很大的圈子,耿於懷才發現自己依舊沒有找到想要的事態發展的方向。
不能急!
越是在煩亂的時候,越容易忽略重要的細節端倪。這個道理,耿於懷一直懂。可是花蕊現在的狀況卻無疑給了他心理上一種模糊的不安全感。人在毫無理性的時候,直覺是很重要的。要是裡面躺在病床上的女子,不是花蕊,那耿於懷一定會帶著花語走的遠遠的。可是那是花語最心疼的妹妹。他要怎麼才能盡量讓花語遠離這隱隱的危機呢?
手指壓在額角,閉眼壓下慢慢浮上心頭的無力感。霍然的,兩根溫軟纖細的手指,撫上了他眉間的穴位,輕輕的揉捏了起來。
是花語!
耿於懷眉梢漸漸舒展。沒有言語,因為自己一時想的出神,亦沒有發現刑離的離去和花語的靠近。可是這雙手太熟悉。一生都在刀口舔血的心是警覺而敏銳的。只有花語能讓他完全放下心的戒備。
“花蕊睡著了?”耿於懷輕聲問詢。花蕊沒有平穩睡下,花語是絕對不會出來找自己的。
“恩。”花語輕輕的應了一聲,手卻沒有移開耿於懷眉間的穴位。很久沒有看到懷那麼疲倦的樣子了。他處理再大的事,都是那麼從容而淡定的。可是這一刻,她卻在他臉上隱約看到了幾分疲憊和無力。花蕊的事,一定也讓他為難了很久吧。
“對不起……”懷的心,她一直了解,可是早上卻沖動的打了才從拉斯維加斯趕過來的他。
“說什麼傻話。”清透的眉眼緩緩有了上翹的弧度,反手握住了停駐在自己眉間的手指,寵溺的放到自己微彎的唇邊珍惜吻住:“我們之間要說這個嗎?”花語的脾氣,耿於懷是了解的。遇上花蕊和花聆的事,她總是難免有些小沖動。只是一個巴掌而已,他並不計較。
“還疼嗎?”花語伸手撫住耿於懷微裂的嘴角,心裡多了幾分懊惱和心疼。
“不疼。”耿於懷輕笑,眉目間全是柔軟的眷戀。愛一個人要怎樣才算是盡頭,耿於懷不知道。可是只要這一路走來,只要等在彼端的一直都是花語。那麼一切就已足夠。
“你回去睡一下吧。”暗藏血絲的眼角,是瞞不過花語的眼睛的。只這一眼,花語就知道耿於懷只怕又有幾夜沒有好好休息。
“那你呢?”
“我在這陪著花蕊,她醒來總要有個家裡的人陪在身邊比較好。”
“那我陪你。”
“不要了,你回去休息。精神好了再過來看花蕊。這是‘東靖盟’的下屬醫院,不會有什麼事的。”
眉眼一閃,耿於懷已不再堅持。的確“東靖醫院”在N市應該是相對安全的地方。而他已有2夜沒有闔眼。花蕊和龐雅軒的事,看樣子更是一場消耗的體力戰。在這一刻儲備體力更變成了一種必要。
伸手輕輕的撫過花語的額角,撩開細碎的劉海,習慣的印上一吻,其余要交待的話還沒有出口。霍然被幾步外開啟的電梯裡風雷般奔來的刑離凝住了所有的動作。
“主上……”刑離張口欲言,看到一旁站立的花語,生生咽下了沖口而出的話語。
“花語,你去吧。我和刑離就先坐車回去了。”輕輕放開花語的手臂,耿於懷凝淡的眉眼,不見波瀾。
“回去洗澡了記得要先把頭吹干了再睡。”習慣的交待了一句,花語沖著刑離點了點頭,算是招呼。
一直目送著花語轉身又進了花蕊的病房,耿於懷這才轉身相詢:“出什麼事了?”不用刑離報備,只看他臉上那些清白的顏色,也知道一定又出了什麼狀況。只是不知道這狀況出在哪裡。
“愛德華教授死了!”
眉頭一緊,隱約間,耿於懷心底一直隱隱壓抑的不安緩緩暈成了一片陰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