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耿於懷的眉頭更蹙緊了幾分。在和刑離的電話裡,耿於懷已經知道了關於花蕊懷孕的一切狀況,當然也包括花蕊因為近期接受了“基因嫁接”而最終導致無法安全養胎的結果。
可是是誰給花蕊做了這樣的“嫁接”呢?
雖然自己近幾年一直在找尋治愈花蕊“強迫心理症”的方法。可是過去的一段時間自己卻從來沒有授意或者安排過這樣的治療給花蕊。是誰暗度陳倉,用那麼冒險的法子給花蕊做“基因嫁接”?花蕊不是一般的女孩,她對陌生人的戒備比常人都要謹慎。就算經過了2年的治療,完全能讓她信任的人亦不多。可是這個人卻讓花蕊完全放下了防備,去接受非傳統的治療方式。
——龐雅軒!
只有這個名字是目前唯一可以把疑惑合理解釋的猜測和推斷。可是龐雅軒這條線此刻卻已基本被切斷。所謂“死無對證”,一切推測到了這個名字這裡,攪擾出的亦只是更多的謎團。而花語,從言語間,似乎已經誤會了花蕊身上的“基因嫁接”就是自己所為。而自己如果解釋,帶給花語的只怕除了疑惑,更多的只是恐慌。暗歎了口氣,耿於懷終是壓下了那要沖口而出的解釋。
這件事他已暗中派人著手開始調查,雖然迷霧重重,他卻相信終有水落石出的一刻。抬眼,遠遠的觸目所及,是花語身後一片絢爛繽紛的茉莉花園。時已秋近,年前種下的好幾個品種的茉莉已有荼靡之勢。輕風揚灑間,隱隱帶著幾分風雨欲來之勢。下意識的攬緊了懷裡溫軟微顫的身子。耿於懷心頭一掠而過的不安多了幾分陰霾之色。
很多事因為預知了結果,所以在心理上常常做好了最大的承接准備。可是當實際偏離了預想,多少會讓人有些意外。
平常貌似安靜內向的花蕊,一旦情緒爆發是怎樣的激烈,耿於懷不是沒有見識過。可是在經歷了龐雅軒“死亡”和強制“剝離”了他和花蕊的骨血後,花蕊的反映卻無疑讓耿於懷有些微的疑惑。
太安靜了!
這種安靜的背後隱隱壓抑著、潛伏著幾分驚濤駭浪式的危機。不但讓耿於懷疑惑,更多的是不安和本能的戒備。
躺在病床上的花蕊是虛弱的,蒼白的臉頰,暗淡疲倦的眼眸。在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做了終止妊娠手術的一刻,留在她身體裡的“活氣”仿佛一瞬就被全體抽離了一般。可是反應居然僅僅也就是這樣。
僅僅只是如此嗎?
眉眼一瞬,看到虛掩的門扉處,一個熟悉的人影一閃而過。半伏下身子,在花語耳畔交待了幾句。耿於懷退出了花蕊的病房。才掩上房門。立在牆側的刑離已快步迎上。
手微微抬起,壓下了刑離欲沖口而出的言語,打了一個手勢,讓刑離跟著自己一路行到了走廊的盡頭的窗畔,耿於懷這才開口:“什麼事?”
“張醫師已經把他手上所有關於‘基因嫁接’的資料都發到您的郵箱裡了。”
耿於懷略微沉吟,才接口:“刑離,你讓拉斯維加斯那邊把之前愛德華教授給我的龐雅軒的《死亡分析報告》和約翰教授定期給花蕊做的檢查報告都發到我的郵箱裡,我要再看一遍。”
突發的意外太多。從龐雅軒出現,到“加麥”的爆炸,再到後來一系列發生在花蕊身邊的“突襲”、“懷孕”。讓原本就無頭緒的調查變得更為凌亂。甚至連最基本的調查主線都開始模糊。各路派出的眼線,找到的線索也是混亂而無章法的。看似相關的線索,一路摸索下去,結果不是與自己的猜想相差萬裡,就是矛盾相攻。這不是好的現象,隱隱的,耿於懷覺得有人在刻意的牽引著自己在事件的原地繞圈子。
“爆炸”假設是一個“開始”,那麼直接造成的結果是他在拉斯維加斯的行動受到制約。所有的調查目前沒有明顯的進展,這不得不讓耿於懷換位思考。牽制、迷亂的反面,如果是自己在操作,那麼逆向推理,就是為了絆住當事人的腳步,或者是注意力。走出這樣的困局,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跳出原本的局面,打亂正常的處理節奏。正巧這個時候花語這邊又接連出了狀況,就更讓耿於懷下定了“脫局”的決心。巧妙的安排了一個“襲人”在拉斯維加斯控制場面,而自己則反身回國,與花語匯合。可是這樣的處理依舊治標不治本。手頭的線索太多,因為多所以更讓事態發展的主線混亂於繁雜的旁枝末節。面對這樣挨打的局面,唯一的辦法是靜心。
天下沒有完全無破綻的計劃,計劃是靠人的布置在引導發展,而人本就是變量。變量就代表了不穩定的因素。只要有不穩定的因素存在,那麼再周密的計劃都會留下斧鑿的痕跡。一時迷惑不要緊,最主要的是能從這些煙霧中,找到前進的方向。
而第一步,耿於懷首先要抓的就是“龐雅軒”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