奼紫嫣紅的三角梅,到了酷夏濃郁的顏色愈發的靈艷。蒼綠的葉,紫紅間明黃的瓣蕊,在陽光下如戀愛中的少女,帶著幾分羞澀和婉約,在早晨還不太郁悶的輕風裡搖曳著、擺蕩著。
花蕊一手拿著從“味蕾”打包出的“檸檬涼雞”,一手支在石頭堆砌的牆壁上,輕輕梳理著三角梅的枝葉。早上9點還不算太熱,可是逐漸升溫的空氣裡,游蕩的壓抑卻越來越濃重。花蕊站的位置剛好在旁邊建築物投影在人行道上的陰影部分。這樣既不擔心一會等待的時間太長,曬傷了皮膚,也不用擔心想等的人,因為視角的別扭,而與之錯過。
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9點零7分。如果艾薇以前和自己說的話沒有錯的話,那麼這會兒應該看到她人才對。果然沒有2分鍾,曲折蜿蜒的街道轉角,已轉出一抹淺藍色的身影。行走的速度很快,疾步之間已如小跑。
“艾薇……”身影在交身而錯時,花蕊開了口,聲音不重,卻讓行色匆匆的艾薇頓住了腳步。有些遲疑的,艾薇並沒有立刻回頭。今早起晚了,所以出門比較趕,不過立在牆角的花蕊,她並不是沒有看見。可是在學校鬧了那麼一遭,她並不認為兩人還有見面和接觸的必要,她更不相信花蕊是專程來找自己的。可是花蕊的呼喊卻讓一切暗處的揣測支離破碎。
“可以談談嗎?”空氣裡游離的壓抑已開始讓人隱隱有些煩躁,緩緩的轉身,半側過身子,艾薇幾乎是惡意的撇著嘴角,譏嘲出聲:“不用陪你的‘禽獸王子’了?”
“‘禽獸王子’?”花蕊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這稱謂是楚辭的新外號嗎?這可比“白發雷公”要來得更聳動。
微微一怔,艾薇有想揉眼的沖動,她居然看到花蕊在笑,而且那笑意裡有毫不遮掩的譏諷和不屑。她和楚辭兩個人不是在談戀愛嗎?楚辭為了她連工作都弄丟了,雖然是自退,可是“內達華大學”有多大,那天出事的時候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明裡的、暗裡的,那些最不堪的字眼早就傳播開了。楚辭的人生就算沒有毀在花蕊手裡,可是教職生涯算是走到了盡頭。出了這樣的事,不敢說美國的大學沒人敢用楚辭,在內達華想找一份講師的工作是完全不可能了。可是此刻花蕊居然在笑?
“我等了你半個小時了,談談吧。”嘴角的笑意愈發的深刻,花蕊居然象往常一樣伸出了手去挽艾薇的胳膊。
幾乎是下意識的,艾薇甩開了花蕊的手。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我還要去打工,沒功夫和你瞎耗。”
“今天可以晚點去,我幫你和‘味蕾’的老板請了假了。”轉身離去的腳步生生的頓住。艾薇轉過頭來,眼睛裡有不滿的火苗在燃燒:“誰給你的權利?”好不容易在暑假找到一個中國餐館打工,一個小時15美元,相當不錯的待遇,卻被花蕊莫名其妙的占用。那是錢啊,她的家裡可沒有花蕊的家裡有錢,什麼都是靠自己爭取。她當然也不可能在暑假裡如花蕊一般吃喝玩樂,她要打工賺取下一學期的生活費。
“一個小時15美元,我和你借用半個小時,也給你15美元好了。”花蕊的眉頭微微吊起了一個弧度。艾薇的缺點不就是愛錢,既然要合作,她不介意花點成本。
第二次打掉了花蕊伸過來的手臂,艾薇的眼睛幾乎都要著火了:“你是不是有病……”話音還沒有落,突然一個很大的力氣,突然就把她的身體拉扯著丟在了轉角縫隙裡的牆壁上。呼吸還沒有平穩,一抹淡柔的香氣已把艾薇緊壓在牆壁上。
花蕊雙手壓著艾薇掙扎的雙腕,疊伏壓制的身體裡有艾薇所不熟悉的霸氣緊繃外溢:“我是有病。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嗎?”花蕊的唇壓在艾薇的呼吸間,那麼近的距離,艾薇幾乎能看到花蕊一向淡然慵懶的眸子裡居然此刻滲出濃烈的涼意。
身體不可控制的開始顫抖,呼吸失去了節奏:“你……放開我。”掙扎的手腕發現此刻緊箍著自己的力量太過蠻橫,特別是花蕊臉上的表情,她並沒有多猙獰的恐嚇嘴臉,可是艾薇卻不自禁的從心底冒起了濃烈的涼意,甚至連聲音亦開始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