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舒展了卷曲的緊繃,手指如溺水求生一般的攀附在楚辭的肩項。楚辭的胸闕是避風的港灣,溫暖裡盈滿了讓人安心的氣息。白襯衣上的暗花怒放著迷離。輕輕卷起楚辭的手袖,就可以看到臂彎處清晰的嗜痕。花蕊的眼眶不自覺的又紅了起來,唇輕輕的碾壓在那傷口上,明顯感到楚辭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對不起!”花蕊壓不住聲線裡的哭音。
下顎被輕輕的支起,楚辭溫軟的手指劃過花蕊淚水磅礡的面頰:“不疼,沒事的。你做噩夢了而已。”
“疼的……”花蕊下意識的對著傷痕呵氣,她一定要讓自己堅強,她不能再發病,那樣傷到的人不止是自己,還有楚辭。而她不可以讓楚辭再受傷。
“花蕊!”楚辭讓自己的眼眸找到花蕊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要學會堅強。一切還有我在。”
“你會很麻煩嗎?”花蕊已經注意到自己躺臥的地方並不是在家裡,而是在學校的保健室。雖然此刻已不如在階梯教室裡,那般充滿了危機和傷害。可是花蕊知道艾薇挑起的戰爭不可能會結束。應該說這只是一個開始。她為什麼那麼恨楚辭。記憶中她對楚辭應該是有不錯的印象才對。
似乎看出了花蕊的疑惑,楚辭伸手撩開花蕊額前因為噩夢汗濕的發絲:“前天晚上艾薇來找過我。”花蕊愕然。
“她要求我讓她的考試成績能夠過關。”
“你沒有答應?”楚辭的性格多少花蕊還是知道一點的。表面溫和謙慎的楚辭,骨子裡卻有著自己的堅持和原則。可以說這種堅持有時候到了固執的地步。可是艾薇怎麼開得了口。印象中艾薇也是驕傲和自信的。
搖了搖頭,楚辭微蹙的眉頭折痕漸深。艾薇的要挾比他想的徹底,也比他想的更嚴重,如果當時知道她的威脅會徹底打破花蕊和自己的平靜,會傷害到花蕊。也許他願意破例。可是現在太晚了,傷害一旦造成,就只能承受和面對。他可以。可是脆弱的花蕊呢?他不能再看到她這樣頻繁的發病,才平復的恐懼,不應該這樣被艾薇輕易的挑起。校方此刻肯定已經知道這件事,現在還沒有找他談話,並不代表,校方會漠視這件事的存在。
“師生戀”在哪個學校都是不可能被容忍的!而且在艾薇這樣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亂的造謠之後,他和花蕊的戀情只怕不止是“師生戀”那麼簡單,衍生的只怕是更多不堪的猜測。
正在蹙眉沉思,保健室的門突然被推開。開敞的門扉前,是一個戴著金邊眼睛、看上去約50多歲,卻須發皆白的老者。手裡夾著的講義和手袖處沾染的白色灰燼說明了他的身份。下意識的,花蕊推開了楚辭的擁抱。這個教授她認識,是商管系的系主任,也兼教授花蕊“運籌學”。他有一個很威嚴的外號叫“白發雷公”,因為他特別愛發脾氣,而發脾氣的時候說話的聲音總是如“打雷”一般的大。
對於乍見相擁在一起的兩人,“白發雷公”雖然沒有大吼出聲,可是扭成了麻花狀的眉頭裡,已暗暗醞釀了怒氣和幾絲鄙夷。
“蒙拿斯,來一下。”蒙拿斯是楚辭的英文名字,可是這一刻從“雷公”的嘴裡喊出這幾個字,花蕊卻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哆嗦。她不知道楚辭要面對什麼,也害怕猜測她和楚辭將要面對什麼。
安撫的拍了拍花蕊,楚辭立起了身子。調整了花蕊枕頭的位置,然後把花蕊重新壓進被褥:“我去去就來,你再睡一下。”
“楚辭……”花蕊明知道不應該在“雷公”面前顯出對楚辭的依戀,可是心裡的恐慌,還是讓她一下拉住了楚辭正准備抽離的手指。
“別擔心,相信我,沒事的。有什麼我來處理。”反手回握了一下花蕊有些濕潤的手掌,楚辭微微用了些力,仿佛是在告訴花蕊不用擔心他。
門扉輕巧的合上,花蕊呆怔的望著楚辭離去的背影,心裡暗自下了決定。她不能讓學校為了自己而處罰楚辭。退一萬步來說,大不了她可以離開學校,轉到其他的地方繼續念剩下的課程。可是以楚辭的年紀,要找一份這樣理想的工作卻並不容易。楚辭還在試用期,她亦不能讓他背上“師生戀”的黑鍋,而影響了楚辭職業操守的記錄。
對,她可以找姐夫來處理這件事。以姐夫在拉斯維加斯的人脈和關系一定能幫她找到一所合適的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