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卡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但是他知道,這一定還在原來的洞穴裡,只不過是在不同的空間,四周全是無限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突然,對面忽然飄來了一個白影,張著血盆大口,面目猙獰,桑卡驚嚇,慌忙閃身避開,卻不料腳下一空,只覺得一陣幽風吹過,便聽得虎嘯獅吼狼嚎猿啼之聲,耳膜震動,腥風鋪面,不由得心一下子被吊緊了起來,身子不斷的往下沉,如墜入萬丈深淵……
忽而,彷彿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又給拉了上去,耳邊風聲霍霍,寒意刺骨,彷彿身處地獄一般的感覺,忽的停了下來,桑卡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子又猛地下沉,上上下下來來回回……
桑卡只覺得身體內氣血翻騰的厲害,晚上吃進去的東西似乎都要全部吐了出來似的。
「啊——」桑卡猛地大吼一聲,從懷中掏出了一道黃符,閉上眼睛,嘴裡默默的唸了一聲什麼,然後猛地睜眼,大吼一聲,「破!」
然後一陣狂風吹過,整個人懸空翻轉了一圈,穩穩地落地。
桑卡只覺得喉嚨有些腥甜,強忍著想要吐血的欲-望,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跺了跺腳,鬆了口氣,腳踏實地的感覺還真是好啊……
還不等他歇會兒,眼前又是一陣陰風刮過,明明是黑暗之中,卻依舊可以看得到那窮凶極惡的妖魔張著血盆大口朝他衝來,這次桑卡學乖了,只是輕輕的往旁邊挪了一步,沒有了方纔的那種上下起伏的感覺,然,這一次耳邊卻儘是那些妖魔鬼怪嘶喊的聲音,淒厲,張狂,聽得他的心都麻了,手腳也略微變得有些僵硬。
桑卡暗自懊惱自己的衝動來了,他知道他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再這樣子漫無止境的耗下去,外面的人一定會著急的。
她呢?她會不會也為自己著急?
桑卡自嘲的勾起唇角,怎麼可能,在她的心中,他不過就是小時候的一個玩伴罷了,除了這個,他什麼也不是,他真是自作多情了……
很快,桑卡就收回了心神,開始專注於眼前的事情。雖然第一次碰到這麼滅這種失傳已久的巫術,但是桑卡也不是省油的燈。
他從小就開始鑽研巫術,巫術造詣已經快要追上黑沙巫師了,現在應該可以說是不相上下吧,但是他一直都很低調,從來沒有在人前使用過,即便是這樣子,他也並沒有荒廢它,反倒是經常一個人偷偷的練習,這麼多年下來,卻從未有人發現。
桑卡鑽研巫術,難免就會碰到滅這種失傳已久的巫術……他曾在古籍裡面看過,要想破滅,破陣者若不是施術者,那必要見血,還要有跟施術者同樣強大巫力的人才可以破解,也就是說,在他們四人當中也只有他才可以做得到這些事情,所以,他才會不顧一切的走了進來,卻沒想到……
桑卡苦笑不已,開始深思,到底如何見血才可以讓滅破掉呢?
忽的又一陣狂風刮過,桑卡只覺得一股寒意臨頭而下,似有無數輕飄飄的東西落到頭頂、臉上、身上,輕盈的無息的冰涼,點點滴滴,綿綿不絕……
桑卡下意識的抬頭一看,卻是漫天的大雪,桑卡愕然的瞪大了眼睛,要是在這樣子下去他不是要被這些東西給埋了嗎,轉念一想,這滅中看上去平平無奇,卻又暗含深意,想必是……
桑卡猛地一拍手,微微一笑,那笑容是屬於勝利者的。
身形晃動,桑卡卻已經沒入黑暗之中了,腳踏七星,尋位逐破,衣袂飛揚,墨發翩飛,血染古窟。
只聞幾聲轟隆巨響,仿似山嶽崩塌,河川滾滾,又似雷鳴電閃天旋地轉,還似金戈鐵馬萬里如虎,更似嘶搏喊納助威揚氣……
「破!」
一聲巨吼,一個身影翩然落下,半跪於地,「哇」的噴出一口鮮血,墨發凌亂,束冠歪斜,臉上血漬斑斑,身上、手上到處都是鮮血,整張臉在柴火的照耀下顯得有幾分透明,飄渺,似乎下一刻就會消失一般。
白蘇心猛地一緊,撲上前去,焦急的握著他的手,杏眸含淚,「桑卡,桑卡,你沒有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啊?」
桑卡抬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直到看的白蘇以為他傷重不已,正要伸手解開他的衣帶查看一番,他才開口,一手撐地,另一隻手握住白蘇的手,虛弱的蒼白一笑,「我沒事,你別擔心,先救人要緊。」
軒轅逸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眸中閃過一些不知名的東西,然後上前斬斷鐵鏈,放下了祁巖,簡單的為他拔了一下脈,知道他只是耗盡了體力昏了過去才鬆了口氣。
巴朗和白蘇一左一右的扶起傷重的桑卡,軒轅逸塵說:「我們得快些走,要不然等他們到了洞穴口,我們就走不了了。」
巴朗白蘇沉重的點頭,桑卡激戰過後,又加上失血過多,體力早已透支,先前是他一直死撐著,現在看到大家都沒事了,鬆了一口氣,人也隨之陷入黑暗之中……
白蘇著急不已,軒轅逸塵和巴朗交換了一個眼神,軒轅逸塵把手上的祁巖交給了巴朗,然後上前扶過桑卡,邊走邊為他把脈,看了一眼正專注的盯著桑卡的臉的白蘇,輕輕一笑,淡淡的說:「別擔心,只是失血過多外加疲勞而已,等會兒回去之後多給他吃一些補血的藥,然後多多休息一下就好了。我們眼下要做的是,如何將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得從山腳下那些人的眼皮底下帶出赤峰山外去。」
巴朗點點頭表示贊同,若是只有一個昏迷的那還好辦一點,可是現在兩個都昏迷了,白蘇是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承受得了一個大男人的重量?
緩慢的走出古窟,一眼就可以看到山腳下明晃晃的火把,還有那漫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