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司馬兮然,眾人也好奇的在兩人之間看來看去的,硬是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最後是司馬兮然出聲說,「咳咳……巴朗,你這樣子盯著我家小蘇兒看可是會讓人誤會你對她有什麼企圖的哦……」
巴朗也回過神來,沒有再用這麼赤-裸-裸的目光看著白蘇,但是偶爾餘光還是會偷看她一下下的,似乎是在打量著什麼,求證著什麼。
「巴朗,白蘇姑娘有什麼問題嗎?」桑卡平靜的問,心裡面卻已經翻天覆地了,不知道為什麼,他不喜歡別人這樣子看著白蘇,這種感覺很奇怪,他這一生只對一個人有過這樣的感覺。
巴朗愣了愣,隨即搖搖頭,「她叫白蘇是嗎?一直都生活在中原嗎?」
桑卡愣了一下,司馬兮然道:「我不清楚,不過白蘇是在八歲的時候來到我家的,八歲前的事情全都不記得了,所以我也不知道白蘇是不是一直都生活在中原。不過我想,小蘇兒應該是中原人,她的漢語說的很好,而且那些習慣也都是中原人才有的。」
八歲……
這個年齡深深的勾動了桑卡心中最深處的記憶,滿腔的思念席捲而來,看著面前成雙成對的人,桑卡深深的感到妒忌,諾敏……諾敏……
「啊——」桑卡突然仰天長嘯,翻身騎上了巴朗的馬,掉轉馬頭,策馬狂奔,漫無目的的往前衝。
「三哥——」桑丹擔憂的大喊了一聲,桑卡充耳不聞,他只知道往前跑,跑掉滿腦的思念,跑掉所有的煩惱。
這些年,他把自己埋藏在書海中,把自己埋藏在戰場上,每一次征戰都沖在第一個,為的就是忘掉諾敏,可是,他不僅沒有忘掉諾敏,反而愈加的思念起她來了。
若不是司馬兮然提到了八歲,他恐怕還想不起來,那個叫白蘇的女子有著跟他思念的人很相像的臉,怪不得他會對她沉不住氣,是不是也是因為這樣子,巴郎才會失態?
「巴郎,我三哥他到底怎麼了?」桑丹急急的拉著巴朗的衣服說,巴郎很淡定的看著她,吐出兩個讓桑丹幾乎站不穩的兩個字,「諾敏。」
桑丹臉色刷的一下白了,諾敏這個名字幾乎就是蠻夷王族的禁忌,自從當年的那件事情發生後,所有人都不敢再提起這個名字,就怕桑卡發狂,這麼多年了,他還是忘不了那個人嗎?
「桑丹殿下,人的情感是一種很複雜的東西,有的人,有的事,即便是花一輩子的時間,你都不可能忘得掉。」巴郎歎了口氣,說。
桑丹仰頭看著巴郎,英俊的面目,高挺的鼻樑,專注的眼神,這一些都足夠讓一個女子為他沉淪,她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巴郎的這一面呢?
「那……那你呢?你也忘不掉她嗎?」桑丹有些艱難的問,似乎有些害怕得到答案。
巴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仰望著蒼穹,歎息道:「諾敏是我的親妹妹。」
桑丹猛地抬頭,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怎麼可能,烏蘭巴托大人不是只有你一個孩子嗎?」
巴朗搖搖頭,「諾敏從小就跟著我們的母親生活在中原,一年難得回來一次,直到三歲那年,母親病逝,父親才將諾敏接了回來,對外宣稱是朋友的孩子,整個蠻夷族也只有王是知道這件事的,但是父親不願說,王也就一直保守著這個秘密,卻不想發生了那種事情……」
桑丹低下頭,沒有再說話。
「諾敏……是誰?」司馬兮然困惑的問,她一直以為桑丹是很快樂的,卻沒有想到她的臉上也可以有這種連哭都哭不出來的悲哀的感覺。
桑丹回首,淚水已經流滿了她晶瑩的臉旁,巴郎說,「諾敏是我的妹妹,我們的母親是漢人,是朱雀國的人,但是由於外公一直不同意母親和父親的婚事,母親只好一個人帶著妹妹住在朱雀國,每年都會抽時間回來幾次,不過十一年前,小敏兒已經死了。」
「小敏兒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她是哥哥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一個人。」桑丹望著黑沉沉的天空,心情有些沉重。
巴郎也沒有再說話,司馬兮然知道那個諾敏是他們心中的一道傷痕,也沒有繼續問,反倒是和軒轅逸塵一起回了氈帳中。
白蘇腦子有些暈乎乎的回了另一個氈帳,她沒有告訴眾人的是,諾敏這個名字她很熟悉,很熟悉,每每入睡後,都會在夢中夢到一片遼闊的草原,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騎著小馬兒在草原上奔馳,女孩每次都跑在前面,男孩則是在後面默默地守護著她。
每次只要女孩一加速,男孩就會著急不已的叫女孩的名字,諾敏……
白蘇壓住心中的困惑和不安,十分震驚,自從她一踏上這片草原開始,她就有著一種很強烈的歸屬感,對於這裡的一切也很是熟悉,難道……她真的就是他們口中說的那個諾敏?
白蘇甩甩頭,不敢再想,扯過被子悶頭就睡。
她堅信,睡著了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轟隆隆——」雷鳴聲作響,白蘇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慌忙的套上一件衣服,走到帳門口,掀開帳簾,看著一道道白光在天上閃過,豆大的雨點嘩嘩的落下,憂心忡忡。
突然,草原那邊有個黑影往這邊衝了過來,雨急落下,他卻似乎沒有感覺一般,在雨中狂奔著跑了過來。
近了,白蘇才看清那個人是桑丹,她嚇了一跳,忙打了一把油紙傘出去,「桑丹殿下,您這是……」
桑丹猛地拉住白蘇的手臂,氣喘吁吁的問:「你……你有沒有看到我三哥?」
白蘇一愣,心頭隱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誠實的搖了搖頭,桑丹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白蘇不安的問:「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