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逸塵一愣,想了想,說:「隨便你住,這兒房間很多,除了我和幽憐還有小六,就沒人了,你可以隨意住。」
司馬兮然聞言一笑,戲謔道:「那我住你隔壁怎麼樣?」
「隨便。」軒轅逸塵回她兩字真言。
見他沒有拒絕,司馬兮然心裡開始歡呼雀躍起來了,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還有一個人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都可以如此反覆的牽動著她的心,她突然有些相信他們以前也許真的相愛過,但是,一張包容的笑臉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原先的歡樂全都變成了苦澀。
司馬兮然走到房間門口,突然轉過頭,點著唇,一臉困惑的問,「那……我以前是怎麼稱呼你的?」
「逸塵。」
「逸塵?」
「嗯。」
「逸塵。」
「嗯。」
「逸塵。」
「嗯?」
「逸塵。」
「怎麼了?」
司馬兮然搖搖頭,「沒什麼,就是想叫叫你。」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要這麼的叫著你,逸塵,逸塵,我就是想要這麼一直叫下去。逸塵,你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我擁有了全世界一樣,這種感覺是跟阿力哥哥在一起時沒有的,一種難以言語的幸福,彷彿飄蕩已久的人兒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港灣一樣。
軒轅逸塵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司馬兮然笑著走進了房間,軒轅逸塵仰頭望天,長歎一聲,也回了自己的房間,他知道,今晚他又要一夜無眠了,現在想想,自從知道兮兒離開了,他就再也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起先的日子十分的困難,他幾乎是全心全意的投身到朝堂上,很少睡覺,也很少有空去想念兮兒。
等到政局慢慢的穩定下來,他的事情也就少了很多,也就多了很多時間去思念,思念這種庸俗的字眼,早已經深入骨髓,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這可堅強又脆弱的心臟,還沒有離開翌王府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想念她了,想著沒有她的日子該怎麼過,卻在她離開之後才深刻的體會到這種思念,刻骨銘心。
起先的時候,每到深夜,他連眼睛都不敢閉上,一閉上全都是兮兒的笑臉,然後又轉變成血肉模糊的樣子,讓他冷汗直冒,心一陣陣的抽疼著。
猶記得在宮宴上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原本死寂的心開始恢復了正常的跳動,可是下一秒,卻又被打回了地獄。
現在她回來了,住在他的隔壁,離他很近,可是他卻覺得,此刻的他們卻是比任何時候都要距離的遠,他的兮兒已經不記得他了,他的兮兒已經選擇了另一個男子,不再屬於他了,他現在只能下賤的貪戀著這種時刻。
兮兒,即便是這輩子我們再也不可能,我也會用盡全力守候著你的,讓你幸福著每一天。
司馬兮然躺在空空蕩蕩的床上,望著床頂,嘴角含著一抹滿足的笑意,然後睡去。
這兩年來,她一直都睡的很淺很淺,總覺得身處危險之地,不敢輕易的睡去,一睡下去彷彿就永遠也醒不過來了一樣。
而且,她經常做噩夢,那個噩夢讓她更加不敢睡覺。
每次只要一入睡,她就會看到漫天的大雪,滿園的梅花,梅花樹下站著一個面色模糊的白衣男子,一襲白衣,彷彿和那個潔白的世界融為一體,彷彿要消失一樣,讓她痛的不能呼吸,張口想要喊他,卻不知道要喊些什麼,只能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他緩緩的朝她伸出手,嘴巴緩緩蠕動,不知道再說些什麼,似乎是在叫她,卻聽不清楚。然後,他身上的白衣漸漸的從下面開始染上紅色,然後他整個人都變成了紅色,倒在雪地上。
她驚呼著跑了過去,然後就在夢中醒了過來,那一切就全都消失了。
這個夢伴隨著她整整兩年了,在這兩年中,她已經不知不覺的對夢中的那個男子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情-愫,她知道這要是被別人知道了一定會以為她瘋了,所以她一直都將這件事埋藏在心裡,甚至因為莫問遙也都穿著白衣,所以開始漸漸的對他有了好感,還打算和他過一輩子。
但是,就在今晚,就在馬車上,軒轅逸塵朝她伸出手的時候,她突然明白了過來,那個夢中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軒轅逸塵,那一刻她是欣喜的,可是,對上軒轅逸塵疏離的目光,她卻再也提不起興趣來了。
她不知道軒轅逸塵為何這麼冷漠的對待她,她很想問他,可是一想到莫問遙,她就覺得她所有的熱情都被澆滅了。
軒轅逸塵已經記不清他從什麼時候開始沒有好好的睡了一覺了,好像從他兩年前醒來的那一刻開始,從他知道他的兮兒為了他跳下落水崖開始,從他知道他這輩子都見不到兮兒開始。
兩年,多少個夜晚,他都是清醒著度過的,因為他怕,他怕一閉上眼就是兮兒那血肉模糊的樣子,當時他還自嘲的笑過,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居然也會怕做惡夢。
現在好了,兮兒回來了,又在他最近的地方,他終於能安心的睡一覺了。
第二天清晨,軒轅逸塵迷迷糊糊的醒來,簡單梳洗了一番,見隔壁的門還是緊閉著,猶豫了一下,上前敲門,許久不見反應,軒轅逸塵推門而入,卻看到了整齊的床,被子什麼的都疊得好好的,卻不見有人住過的痕跡,彷彿昨日只是繁華一場夢。
軒轅逸塵從司馬兮然的房間退了出來,就看到抱著一堆衣服站在院子門口的幽憐,不由得大窘,這彷彿就好像被捉-奸在床一樣,微紅慢慢的爬上了他的耳根。
幽憐看了一眼軒轅逸鉉身後空蕩蕩的屋子,似乎是無意的說:「司馬姑娘一早就起來了,出去了。」
軒轅逸塵輕咳一聲,窘態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幽憐無奈的搖頭,他明明就很擔心,很失落,偏偏又那麼好強,不肯問出口,真是個彆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