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一個淡淡的聲音在這一場爭吵中顯得格外的清晰,車門被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推開了,一個清逸絕塵的男子出現在眾人的眼中,他的右手緊緊地按住胸口,面色是不正常的蒼白。
在素素的攙扶下他走下了馬車,走到司馬皓然面前,目光淡淡的掃視了一眼眾人,說:「皓然,不要再說了,今日我怕是真的躲不過這一劫了,你就不要再為了我多說什麼了。」
「逸塵……」司馬皓然焦急的說道,「若是你出事了,兮兒要怎麼辦?」
風逸塵一愣,對面的柳君博也是一愣,他只顧著自己可以開心,卻忘了這麼做會讓司馬兮然傷心,風逸塵頓了頓說:「就當我們今生無緣,讓她……忘了我吧!」
司馬皓然一窒,繼而苦笑了一下,說:「逸塵,這些話,你要我怎麼說的出口?!」
風逸塵突然沉默,對面的林潼恨恨的盯著他看,冷笑道:「素王爺,真是好久不見啊!」
風逸塵淡淡一笑,「林將軍還是一如既往的健朗,真是可喜可賀。」
一句普通的問候,林潼卻臉色突然大變,一揮手,弓箭手準備就緒,就在他準備下令的時候,柳君博攔住了他,林潼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詢問,你要幹什麼。柳君博望著即便是面對這麼多的官兵依舊面不改色,彷彿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的風逸塵,說:「林將軍,把他交給我。」
「柳君博!」司馬皓然疾聲喝道,現在風逸塵已經受了傷,功力也只剩下兩三成,他怎麼可能會是柳君博的對手?!他這分明就是要置風逸塵於死地啊!
柳君博沒有理會司馬皓然,只是直直的盯著風逸塵,風逸塵輕輕抬手,制止了幾乎要衝上去的司馬皓然,淡淡的說:「皓然,接下來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畢竟我們立場不同。——素素,拿我的劍來!」
素素應聲上了馬車,然後抱著一個長盒走了下來,到風逸塵的面前跪下。風逸塵打開盒子,拿出了裡面的劍,上官玉一愣,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驚呼出聲:「龍吟劍?!」
風逸塵淡淡一笑,如老友一般撫摸著這把劍,說:「這是龍吟劍在我手中以來第一次出現在眾人的面前,亦是我這輩子第一次使用它,君博,請賜教!」
風逸塵猛地拔出了龍吟劍,只見那把劍渾身都被一股金色的劍氣包圍著,劍上雕刻著一條栩栩如生的龍,寶劍錚錚的發出低沉的響聲,似乎是龍在低吟,又彷彿是龍在哭泣。
「怪不得這叫龍吟劍。」上官玉發出一聲感歎,不禁想起了司馬兮然的那把鳳舞劍,不知道龍吟鳳舞合二為一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場景。也許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可以看到了,因為龍吟劍今日就要在這落水崖永遠的消失了。
握著劍,感覺沉甸甸的,心裡突然莫名的哀傷起來,這是他第一次用龍吟劍,沒想到卻也是最後一次。想起自己的師父,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師父,我終究還是沒有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終究還是走上了這一步。
柳君博拔出腰間的佩劍,一腳點地,一個縱身,往風逸塵掠去,風逸塵八風不動,靜靜的握著龍吟劍,輕輕一側,躲開了柳君博的劍,柳君博手腕一轉,劍又向風逸塵掠去,風逸塵往後一仰,又躲開了,卻因為動作幅度過大,扯動了身上的傷口,冷汗直冒,咬牙,用劍柄撞了一下柳君博的胸口,柳君博往後退了幾步,風逸塵勉強的站穩了身體,但仍有些搖搖晃晃的,素素、小五還有司馬皓然在一旁看的急死了,卻不能上前幫忙,真是急死人了。
他們知道,風逸塵是絕對不會允許別人在他的戰鬥中幫忙的,這是他身為一個王者的驕傲。
柳君博自然看出了風逸塵受了重傷,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受傷的,但是柳君博還是抓住了這次機會,步步緊逼,風逸塵不忍傷害他,一直退避著,柳君博把他逼到了懸崖邊,風逸塵看了眼身後的懸崖,已經退無可退了,若是他在不反擊,那可真的要掉下去了。
風逸塵一咬牙,奮力迎擊,不再退縮,他面色蒼白,龍吟劍在日光下看來,彷彿也是蒼白的。
他們的劍鋒並未接觸,就已開始不停的變動,人的移動很慢,劍鋒的變動卻很快,因為他們一招還未使出,就已隨心而變。
別人看來,也許這一戰並不激烈,但是上官玉、林潼、司馬皓然、素素和小五卻同時提起了心,已經出了冷汗。
柳君博的武功雖然不比上風逸塵,但是他卻是朱雀國數一數二的用劍高手,還有就是由於風逸塵現在受傷的原因,他才能輕而易舉的和風逸塵打了個平手。
倏地,柳君博劍鋒一轉,劍氣大盛,橫掃千軍,捲起漫天碎石,頓時風雲色變。
風逸塵縱身躍起,龍吟劍直迎而上,氣勢驚鴻,兩把寶劍在空中交織出兩道氣流,捲起無數煙塵,風逸塵冷靜應對著,突然胸口一痛,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面色陰鷙的柳君博,「你……」
柳君博猛地抽回了短劍,一個旋身,回到了上官玉身邊,面無表情,「兵不厭詐,素王爺若是認為這是一場公平爭鬥,那可是算錯了。」
風逸塵身體所在的地上正是懸崖邊的上空,他無力的落下,一手扶著龍吟劍插在地上,另一手捂著受傷的胸口,面色已經算是最難看了的,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柳君博會這麼恨他,不惜放棄自己的聲譽也要置他於死地。
風逸塵苦笑一下,沒有怨誰,這是他自己看錯了人的,怪不得別人。
司馬皓然正準備上前去幫他,突然臉色大變,風逸塵茫然的看著司馬皓然大變的臉,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只覺得眼前一黑,人有些混亂,眼前的物品有些模糊,腳底下有些站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