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簌。
他一手纏繞著枯籐,一手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
謝燕清雙手也緊緊的抱著他的腰身。
兩個人的重量,一隻手臂,他微感覺有些吃力。
謝燕清抬頭,那只抓著枯籐的手變得紫紅,血跡斑斑。
下面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在這樣下去兩個人都會掉下去的。
以君離天的能力,一個人決定能夠上去的,反而她成了累贅。
抓住他腰身的手緊了緊,她突然抬眸,堅定的看著君離天,「君離天,放了我,你一個人上去!」
紅眸緊了緊,手握著她的腰身也緊了幾分,冷冷的聲音說道,「不可能」。
謝燕清感覺有些吃痛,他狠狠的將人箍在懷中,力氣霸道的可怕。
嗉。
手又滑下了一段距離。
那鮮紅的溫熱的血液滴在她的眉心。
輕輕蹙起的柳眉略顯憂傷,絕色的容顏便更加的妖魅了幾分。
「不然我們都會死的,以你的功力……」
他扯起一抹邪魅的笑,笑的美艷肆虐,溫柔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那就……一起死吧……」
手臂纏繞著的枯籐猛然鬆開。
他笑著擁著她仿若墜入地獄的火蓮。
謝燕清心中一緊。
下意識的緊緊抱著他。
傻啊,真傻……她輕笑一聲,不知道為何,心中卻是如此的放鬆,美目瀲灩,與那妖魅的紅眸四目相對。
「那就……一起死吧……」
仿若誓言,深深印入她的腦海。
君離天緊緊的抱著她,紅眸瀲灩。
那就……一起死吧……
崖間狂風呼哨,吹亂了交纏在一起的紅髮青絲。
墜落,墜落。
***
意料之外,她感覺頭疼的要爆裂開來一樣,痛的難受。
她猛然睜開眼睛,沒有死……
那他呢?
「君離天……」粉唇輕啟,喃喃的念著這個名字。
「姑娘,你可算是醒了」一個陌生的少婦的聲音響起。
一個穿著粗衣麻布,梳著簡單的婦人髻的婦女帶著樸實的笑看著她。
她捂著頭疼的腦袋,口乾舌燥,聲音沙啞的問道,「請問大姐,這裡是哪裡?除了我之外,你有沒有看到過一個穿紅衣服的男子?」
她沒有死,那麼,君離天肯定也沒事。
原來,那斷崖下面,是條奔湧不息的大河。
他們居然湊巧的隨著流水被衝出了斷情谷崖。
婦人端了一碗水給謝燕清,笑道,「姑娘你莫急,你相公跟我相公去採藥去了」。
相公?謝燕清的嘴角微微抽搐。
「這裡是個小村莊,我和相公在打漁的時候發現了你們兩個」她又繼續說道。
謝燕清喝了水,緩了口渴,感激的看著婦人,「謝謝大姐救了我們」。
婦人笑的溫和,「那有什麼,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是應該的,來,姑娘,把這藥先喝了吧……」
謝燕清看著那碗黑糊糊散發著藥香的中藥,深呼吸一口,然後一飲而盡。
「喝完藥,你先好好休息一下,他們應該快回來了」婦人說著,替謝燕清蓋好被子,才信步離去。
謝燕清環視著簡陋的房屋,深深吸一口氣。
就這樣歪打正著的出來了。
「咦,相公,你們回來了?」婦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謝燕清忍不住探出頭。
「是啊,這位小相公擔心他的娘子,所以就早些回來了」一個聲音粗狂的男子回答著。
吱呀。
她看到換了一身火紅衣服穿著普通百姓衣服的他走了進來。
衣上沾了不少的泥漬,面無表情的面龐見到醒過來的謝燕清的時候露出欣喜。
「清……你總算醒了」他踱步上前,將她攬入懷中,聲音沙啞而顫抖。
謝燕清的臉頰微紅。
淡淡的回道,「嗯……沒事了」。
「還有哪裡不舒服嗎?」他擔憂的看著她,像是一個丈夫溫柔的體貼著妻子。
謝燕清搖搖頭。
門外響起戲謔的聲音。
「你看君老弟那著急的摸樣,我都說小娘子會沒事的,不信,這麼火急火燎的跑回來」一個樸實的農民模樣的男子手裡拿著獵到的野味走了進來。
謝燕清又不好意思的臉紅了。
「呵……」君離天露出一抹惑人的笑。
握著謝燕清的手緊了緊。
謝燕清想要掙脫,反而被更霸道的力握緊。
不容她拒絕,她被迫跟他在別人的眼前秀恩愛。
有些氣結,美目怒瞪。
卻被他一臉溫柔的笑給掩埋。
***
唉,她輕歎一口氣。
第三天了。
來到這個小村子已經第三天了,她抖抖手上的衣物,往竹竿上一甩,又整整。
頭髮被發巾包裹,梳起一個小婦人髻。
儘管她再三的跟容大姐解釋她跟君離天不是夫妻,可是容大姐偏偏就是不信,硬要給她梳這個髮型。
「容大姐,這裡離城鎮有多遠?」偏遠的小村子,人煙稀少,這裡的人大部分靠捕魚為生,有一些會上山採藥拿去城鎮的集市販賣,現在,君離天就是跟著容大哥去採藥了。
「大概五十里吧……」容大姐在另一旁晾衣服,回答道。
好遠。
謝燕清皺了皺眉頭。
「這裡有沒有人養馬?」她問道,去城鎮,還真離不開馬,不然他們還不得累死。
「自然是有的,清姑娘要去城鎮作甚?」容大姐不解的問道。
謝燕清淡淡一笑,「在大姐這裡也打擾多日了,我想是該離開了」。
容大姐面色一板,故作佯怒道,「清姑娘,你這樣說不是太見外了嗎?難道容大姐對你不好?你要急著離開?」
謝燕清看她誤解了,連忙搖頭解釋,「不是,容大姐和容大哥對我們都挺好,只是不好意思再打擾下去,而且,我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辦」。
聽到這番話,容大姐還恢復笑容,「清姑娘不見外就好了,既然你們有事,我們也不好挽留」。
看著容大姐如此的善解人意,謝燕清心中頗為感動。
於是在小村莊呆到了第四天的時候,他們決定去城鎮。
容大姐和容大哥又熱心的幫他們準備了好多的糧食,備馬,一切都為他們準備好。
「謝謝容大哥跟容大姐這幾日來的照顧,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燕清一定會回來看望大哥大姐的」謝燕清感激地看著兩個人。
容大哥和容大姐笑笑,「不用記掛了,有什麼事情就快點去辦好吧,只要有空回來看看大哥大姐就行了」。
話所如此,誰都知道,他們的相遇,是緣分,離別再見,也不能夠肯定。
馬只有一匹,縱然有兩匹,謝燕清也不會騎。
君離天一躍上馬背,伸出手將謝燕清一把拉上,與容氏夫婦道別便駕馬離去。
***
鏡頭又轉到冥兒和雲兒那一邊。
雲兒看到姑姑和君離天一同被甩下懸崖,嘶聲力竭的大喊。
而他們在蟲王的背上,成功的逃脫了。
「姑姑掉下去了,怎麼辦啊?」雲兒著急的都要哭了。
冥兒一張小臉也嚴肅的看著深不見底的斷崖。
心中祈禱了不知道多少遍,清兒,你可千萬不能死,就算死,也不能丟下我啊。
蟲王力竭的趴在一旁嗷嗷大叫。
真的是跑死它了,幸好成功把那兩隻變態的食肉蟻給甩掉了。
眨著大眼睛看著斷崖,其實……它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能夠跳躍的那麼遠,果真是險境中的爆發力。
一條白色的小蛇從冥兒的懷裡躥了出來。
「靈兒?你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該呆在清兒的身邊嗎?」冥兒倒著將靈冰蛇的尾巴提起。
靈冰蛇委屈的扭動著小身子。
冥兒一直窩在謝燕清的懷裡,壓的它難受,於是乎,它跑到冥兒的懷裡去了。
蟲王一個激靈,瞪大了眼睛看著那條靈冰蛇,居然渾身瑟瑟發抖起來。
「嗷……」的大叫一聲,抖了抖身子,再一次拚命的跑了起來。
冥兒跟雲兒在風中凌亂了。
原來,蟲王是只膽小鬼……
「我們要下去看看嗎?」雲兒小聲的問著,就算他的聲音說得再大,也被掩埋在風中。
冥兒皺著眉頭,「我們去找臭老頭!」
不清楚崖底是多麼的危險,他相救清兒也沒有辦法。
雲兒這下子鬱悶了,「我們在這荒郊野外的,跑了那麼遠,怎麼找師祖啊?」
冥兒撇撇嘴,從懷裡掏出一個筒狀的東西,雖然很不想用,但是也沒有辦法。
「砰」漂亮的煙火頓時在天空綻放,照耀了昏暗的近夜。
看到暗號,毒鬼跟芸娘一定會趕來的,他堅定的看著消減的煙花殘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