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少爺在婚紗店等您試婚紗,司機讓我問您現在走麼?」
傭人在門外敲門,將我萬千的思緒拉回現實。我看著鏡中的自己,稍有蒼白的面容,大的有些突兀的雙眼,還有並不算挺實但很筆直的鼻樑。我的樣子並不醜,算得上漂亮,但從臉上看來我並非一個少女。當然我的年齡和體征都已經提醒我,我怎麼可能會是個少女?那麼我和文希之間的疏遠,又是從何而來呢?文希明明告訴過我,我只愛過他一個人。
「哦,現在就走!」
我懶懶的回應著,然後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走出房間。
「這位先生,您找誰呀?」
「文希家的傭人怎麼都換了?」
一陣對話在我還沒走出房間時就已經傳進了我的耳朵,那聲音有些熟悉,卻又讓我無從分辨,我猶豫著走出去。
「先生,您是找我們少爺麼?」
「是啊!藍文希——你個該死的傢伙,出來!若不是喬斯打電話給我無意說走嘴,我還不知道你小子要結婚了?為什麼不通知我?藍文希——藍……」
我詫異的迎上樓下那張臉,果真如果我猜想但不敢確認的那般,來人正是藍天。
藍天臉上的驚訝不置可否,彷彿受到了驚嚇般臉色變得蒼白。他對文希的呼喊停在了半空中,彷彿被空氣凝結,再也無力發出聲音。他的眼神中充滿疑惑,似乎我站在這裡是一件多麼不符合邏輯的事情。當然,他的出現,對我來說也如閃電驚雷,瞬間讓我六神無主。
「林……林夢無?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啞然的看著他,聽見了他的疑問,卻無法張開嘴巴。
「先生,您是哪位?這是我們少奶奶!」
一個傭人在旁邊看著藍天,義正言辭的說。藍天的表情木訥的看向那個傭人,又轉過來看向我,彷彿無法置信般,無所適從。
「少……奶奶……」
藍天仿若自言自語般糾結起眉頭,但眼睛還是一瞬不肯離開的盯著我不放。我有些慌亂的抬起沉重的腳,緩緩的向樓下走去,走到了藍天的身邊。當他凌亂的呼吸幾乎在我的頭頂散開時,我聞到了屬於他身體的淡雅清香。
「藍天,原來……你和文希認識?」
我顫抖著聲音開口,因為這對我來說,實屬一件不可思議的巧合。我不敢想像中國之行的一次偶然碰撞,竟撞到文希的故識身上。
「這世界……真的好小!」
藍天的聲音小到幾乎沒有聲響,但還是清澈的灌進我的耳朵,我茫然的抬起頭迎向他慌亂的眼,那一瞬間的悸動,是我最不敢碰觸的溫柔。
「你和文希……是怎麼認識的?」
我試探性的問,因為我似乎在期待,既然藍天是文希的故識,那麼我和藍天之間,在我那些消逝的記憶中,似乎應該存在著交集。
「三年前我在美國,我們是車隊的隊友!後來在他的幫助下,我才發展了藍氏企業。」
藍天輕描淡寫的說。他的訴說中於我沒有絲毫的關係,我不禁迎來一陣失望。也對,三年前據文希說我正在澳洲攻學法律,藍天如果與文希在三年前相識,他理應不認識我。
「你是……Lee?」
藍天詫異的瞪大雙眼看向我,眼裡的震驚和疑慮幾乎將我吞沒。我清晰的記得那天夜裡文希給別人打電話讓他不要將我們結婚的消息告訴Lee,不知道哪裡來的直覺和感應,或許文希說Lee前不久才失去了心愛的人,與藍天的情況相符。所以我幾乎篤定的看向藍天,這樣問著。
藍天的詫異沒有退去,有些僵持的點了點頭,然後茫然的恩了一聲。
「那麼你和文希是什麼時……」
藍天的疑問還沒有落下去,文希就喘著粗氣,蒼白著臉跑了進來,一把抓住了藍天的手臂,在藍天錯愕於他的慌亂,不解的看向他時,他輕輕的鬆開了藍天。卻又慌張的看向我,我木訥的注視著他,無所適從。文希蒼白帶汗的臉在幾秒鐘的無措後,終於掛上了有些僵硬的笑容。
「藍……藍天,你來怎麼不通知我?」
藍天面無表情的注視著藍文希,那眼神幾乎讓我無法呼吸,那是一種有些傷人的冷漠,那是不該在親密的隊友間出現的冷漠。文希有些慌張的看著藍天,因為無措睫毛狂亂的紮了兩下,似乎想要張嘴說些什麼,藍天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通知你?我為什麼要通知你?你憑什麼讓我通知你?」
藍天糾結著眉頭,說著步步逼近,文希竟在藍天的逼迫下連連後退,我被這樣的場面震驚,何故如此?
「藍……天……」
文希的聲音充滿顫抖和慌張,那是我從未見過的模樣,文希的樣子讓我本焦灼的心更加肆無忌憚的燃燒起來,彷彿一把火焰,猛然間吞噬一切,無法救贖。
「如果我通知你,你準備把她藏到哪裡去?啊?如果我通知你,我怎麼可能知道你的新娘竟然是林夢無?哈哈——你小子,能不能別跟我玩這套惡俗的遊戲?不管你結婚的對象是誰,我都會祝福你好麼?神經病——」
藍天說著燦爛的笑了起來,然後一手利落的壓上文希的肩膀,狠狠地捶打了兩下。文希本僵持的臉猛然間放鬆,卻又在藍天說出我的名字後緊繃起來,詫異的看向我,又面向藍天。
「你們……見過?」
「上次去中國……偶然間……遇見!」
我在一旁輕描淡寫的回應著。但是我用餘光看見藍天本帶笑的臉在我說出那句偶然時,明晃晃的失去了色彩,但瞬間恢復了原樣。
「好了,好了,那些都不是重點啦!重點是這麼令人歡愉的日子,我們應該好好慶祝一下!文希,叫著喬斯,晚上我們好好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