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把她從橋下急流的水中救起來時,她蒼白的容顏,讓我有一瞬間的手足無措。
我沒想到,我幫助藍天的一個舉動,竟將她逼到了這步田地。那份關於走私的賬目,是我在咖啡店撞到她時掉包的。
我早就在幫助藍天監視她,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當她和薛子陽的談話內容以竊聽設備傳到藍天的耳朵裡時,藍天在所謂的機會下,做了這樣的決定。
我以為我可以幫助她,我以為我可以將她引領向美好,卻不知讓她走到了絕路。
如果知道那次的計劃會讓她受到如此傷害,縱使藍天說破天窗,我也不會為他做這樣的事情。我不知道為什麼,看到躺在那裡蒼白著容顏,瘦弱的有些單薄的薛晴,我的心竟生澀的有些疼。那是一種讓我感覺既美好,又糾結的滋味。
在美國的時候,我因藍天的仇恨而對這個女子深深的好奇起來,因為何等的愛情,能將一個男人弄到如此田地?她一定是獨特的,但是我並不覺得同為女子會有怎樣獨特的魅力讓人瘋狂。
當我在酒會上第一次見到她時,我似乎突然明白了。灑在我身上的那杯紅酒,就像是灑掉了我隱忍著的情緒,那一瞬間我竟然很希望她不是藍天愛過的女子。這種希望讓我覺得荒唐,但是很奇怪,我並不想壓抑這種荒唐。
多日來對她的監視和觀察,讓我看到了她在偽裝的堅強下不可觸摸的脆弱。
她是一個傳奇的女子。
我以為我並不會產生愛情,因為我生來就並不覺得哪個女人是我的,或者我是哪個女人的。
但是我卻在她隱忍的淚和苦澀的笑容中著起了迷,我竟然對這個女人的專屬權產生了濃厚的渴望。我希望她是我藍文希的專屬,或者我藍文希是她的專屬。我以為自己是瘋了,幾次試圖冷靜,卻還是寧可瘋了,也不願壓抑這種感覺。
終日來藍天因為她的離世而醉生夢死,彷彿這個世界再與他無關,藍氏企業的業務也一再的萎靡不振,是許文芝頂著全部的痛苦和壓力,才沒讓藍家再次倒下。我不禁在這個女人的身上看到了薛晴倔強的影子。
我想我的心已經留在了薛晴的身上,因為藍天數次在我的面前酒後痛哭,我都深深的隱忍著,沒有告訴他薛晴還活著這個消息,似乎我不告訴他,這就將永遠是個秘密。
韓初的善良見證了我的自私,他竟在失去薛晴後,對藍天,對芊兒,對許文芝,照顧有佳。他把韓氏和藍氏的業務強大的運作了起來,卻對藍天的企業,沒有絲毫的覬覦之心。因為是人都知道,在這個時候幹掉藍氏,是易如反掌。他多次把藍天從酒吧裡拉出來,然後拍打著他因嘔吐而顫抖的背,最後開車把人事不醒的藍天帶回藍家扔到床上。他多次在薛晴的墓前一坐就是一個下午,只是呆呆的坐在那裡,不說些什麼。
我看著所有的人都沉浸在薛晴的離世中無法自拔,只有薛子陽以逃離的方式消失在這個悲傷的城市。
薛晴因為腦部重創,兩個月來一直昏迷不醒,但醫生說她並無生命危險,醒來只是早晚的問題。
我想我是愚蠢的,我幻想以這樣的方式將薛晴留在身邊,而至所有人的痛苦於不顧。最殘忍的現實是,當薛晴醒後,任什麼樣的方式,也無法阻擋她回歸的腳步。我頹敗的笑了起來。打算把這個消息告訴所有人,拯救他們於水火。
但我想老天並不想這樣短暫的結束我的愛情,所以在我還沒來得及將這一切告知任何人時,薛晴醒了過來。
她驚慌的瞪大雙眼,眼神中的恐懼和驚慌著實讓我的心猛的一緊。
「你是誰?」
我詫異的看著她不知作何回答,她不認識我了?
「我怎麼會在這裡?這是哪裡?我……我是誰……」
那一刻我的心情不知以怎樣的詞彙來形容,我想,這是老天給我的一次機會,薛晴失憶了!即使我在心裡幾百次幾千次的罵了自己卑鄙無恥下流也好,薛晴的失憶,讓我感覺很得意。我已經找不到一個恰當的詞彙來形容我那刻雀躍的心情,彷彿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和良心,對她的佔有慾望,已經讓我看不到藍天等人的痛苦。彷彿所有人得痛苦和薛晴的笑容比起來,都是修飾和點綴,為了點綴薛晴更美好的笑容。
既然他在藍天的心裡已經死去,那麼,我就給她一個全新的生命,全新的愛情。
這個生命裡沒有仇恨,愛情中沒有傷害。我們不會分離,只會相守。讓我照顧你,給你填補全部缺失的愛,請相信我能做到。
讓我來繼續你嶄新的人生。
「你叫林夢無,我是你的未婚夫,藍文希!」
我和藍天告別,帶著薛晴,不,帶著夢無回到了美國。走時藍天說他永遠都不會離開這裡,因為這片土地上,充斥著薛晴的氣息,他想時時刻刻感受著她的存在。我說你該試著放開,他說一旦一個女人走進了你的靈魂,那麼你這一生都將為她而活。我想我明白他的意思,因為這麼短短的時間,我就領悟到被人走進靈魂的滋味,並不唐突,甚至嚮往。面對著藍天的悲傷,我沒有猶豫,因為如今的薛晴,已經不再屬於他。她有著一個全新的人生,全新的名字,林夢無。
而這個名字,以及這個名字下的靈魂和身體,都將屬於我藍文希,與藍天再無任何的關係。她將成為我的愛人,我的妻子,然後用一生的時間和我相守在一起,訴說一個永遠不會悲傷的愛情故事。這個故事裡有美麗的風景,溫暖的陽光,這個故事與痛苦和仇恨無關,關乎的是快樂和幸福。夕陽下的剪影,只有我和她,和她美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