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著站起來拿著包包準備離開,薛子陽猛的抓住我的手,眼眶殷紅。
「薛晴……我知道我對不起你……」
「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你唯一對不起的,只有藍家!」
我說完就轉身離開,薛子陽一個人站在那裡,我用餘光看見他清瘦的身體,心底迎來一陣酸澀,我不禁想起十幾年前那個站在院子裡望著天的少年,眼神憂鬱,卻沒有雜質,乾淨的讓人心疼,而如今,面目全非。
「薛總,你回來了,韓董召開緊急會議,你的電話打不通!」
我一進門,我的秘書就在韓氏大門口等我,我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事態的嚴重。
「我電話沒電了!」
「快去會議室吧!」
我掃了她一眼,便急切的朝會議室走去,一路上緊張的氣氛滿滿的瀰散在空氣中。
到了會議室我終於知道是什麼事情如此緊迫。
關係到韓氏命脈的融資企業大德集團突然撤資轉投藍氏企業,韓氏經濟危機,瞬間風雨飄搖。
我無措的握緊了拳頭,冷汗從手心慢慢的滲了出來,不容置疑的,這是藍天故意的。他一定是用了什麼手段讓大德集團從韓氏撤資,改投藍氏,他終於還是不留情面的出手了,並且如此徹底。
韓初坐在椅子上手抵壓著眉心,我見狀走過去蹲在他的面前,拍了拍他冰涼的手,他抬起頭看看我,勉強的掛上了僵硬的笑容。我知道韓初對韓氏的在乎,他嘴上說不介意將一切讓給藍天,但我知道親手將自己的父親送進了法庭,父親心心唸唸的就是這麼一個企業,他又怎麼能隨手將它放棄。
韓初的痛苦不言而喻,我心疼這個年輕男子的成長經歷,氣色的蒼白總是讓人感覺他無力招架,但事實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護在了我的面前,保我周全。如今,我更應該保他周全。
「韓初……你不要太過憂心,我想,我們一定有辦法解決的!」
韓初抓住我的手,那力道明顯的顫抖,我反手抓住他,將溫熱傳遞給他。
「薛晴,你放心,我挺得住!」
韓初蒼白的笑笑,那笑容牽強而僵硬。
「這場災難本因我而來,連累了你!」
韓初徑直的看著我坐了起來,面容嚴肅而深沉。
「你說什麼呢薛晴?你所有的不幸都是我帶來的,是我爸爸害你失去了親人和愛情,我欠你的,我這輩子赴湯蹈火都無法償還!」
「韓初……」
我本決定堅強的心竟在韓初的話中又變的柔軟起來。他總是這樣,無論發生什麼總是把自己包圍在我的左右,擋住了所有的侵襲,然後拖著疲憊的身軀對我笑的那樣理所當然。
「你放心薛晴!會好的,相信我,好不好?」
韓初淺笑著看著我的眼睛,我知道那笑容背後的辛酸,卻還是努力的點了點頭。
「嗯!」
我緊緊的握著韓初的手,不知道有多久,我們就安靜的坐在那裡。
就像多年來我們就這樣安靜的陪伴彼此一樣,無關親情,無關友情,更無關愛情。
我自信的以為我和韓初的關係超越了世間的任何一種感情。
是的。我很自信。
我看著手裡那個泛舊的紙袋,猶疑著腳步,最後還是堅定的邁進了藍氏企業。奇怪的是沒有人阻攔我,我輕而易舉的就來到了藍天的辦公室。他的秘書向我禮貌的點點頭,然後請我進去,我也禮貌的點點頭,推門走了進去。
眼前的一切讓我瞬間呆愣在原地,肢體似乎不會感知,我錯愕的瞪大雙眼,呼吸開始急促。眼前的人聽到動靜慢慢的起身,方纔還掛在藍天身上的女子優雅的站起身來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眼睛從上到下的打量我,尖銳而不友善。
藍天整理了一下襯衫和領帶,抬起眼面無表情的看向我。
「你來找我,一定是有事了?」
深沉而磁性的聲音在辦公室裡迴盪開來,我還在剛才的情景中沒有回過神來,當這聲音在我的耳畔傳開時,我似乎瞬間恢復了知覺,一陣尖銳的疼痛在我的心臟劃開,我不禁鎖緊了眉頭,迎上藍天的雙眼。
「是,我找你有事!」
「天……那我先回去了,你回頭打電話給我!」
旁邊的女子大方得體的站了起來,修長的腿白皙而光澤,我不禁隱隱的感到週身不適,連大方迎向她的勇氣都沒有,只是用餘光偷瞄了兩眼。
「別走,是她打擾了我們,該走的不是你!」
藍天說著眼睛凌厲的看向我,我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心底慢慢的抽痛起來。那女子深似海的一笑,讓我故作堅強的挺直了背脊,堅定的看向藍天。
「很抱歉打擾你們了!我就幾句話,說完就走!」
藍天被我的鎮定驚住,轉瞬鎖緊了眉頭。毫不做聲的坐在了椅子上,看向我,示意我有話快說。
「藍先生,我有話直說,我希望你放過韓氏,讓大德集團重新融資。這裡,是當年藍伯伯留給我的藍家百分之十的遺產,當年我用它讓韓氏起死回生。如今即使你讓大德集團撤資,我依舊可以用這筆錢幫韓氏度過難關,但是我不想那麼做。這筆錢本就屬於你,儘管我不知羞恥的擅自使用了它,但我還是謝謝藍伯伯的這筆錢對我的幫助,他讓我滿是愧疚的心,得到了那麼一點點救贖。如今我把它還給你,我不祈求你能原諒我,我只想換藍韓兩家的平靜。我這樣做,只是想像你表達我的誠意,我很誠心的想讓我們之間的這場仇恨結束。韓初本性善良,他父親犯下的錯也得到了法律的制裁,當年藍伯伯的死更與韓初沒有關係,他甚至一度的想要拯救藍家,所以,請放過他,好麼?」
我一口氣將想要說的話說完,藍天看著我,嘴角慢慢的掛上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