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兒早間醒來,發現又臣還睡得很沉,於是便悄悄地從床上爬了起來,趁又臣睡著的時機偷偷地將自己原先繡給又臣的平安符放回他的衣內,然後躡手躡腳地撿起散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衣服,一邊慌張地迅速穿著衣服,一邊賊溜溜地望著熟睡中的又臣,就怕他突然醒來後發現她現在這副未著寸縷的狼狽模樣!
他很少有這麼不警惕的時候,若是換到以前,不論自己發出多細微的聲音他都能聽見,而今天竟然睡得那麼熟,看來他真的是太累了,今天是應該讓他好好休息一下了——那麼她此刻呆在這除了徒惹噪音之外並沒有別的用處,如果這樣,倒不如去廚房為又臣準備早膳來的實際。
影兒深睇了一眼他俊朗有型的面孔,然後戀戀不捨地轉過身,退出書房時還不忘將門扉細心地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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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主子呢?!」又臣起床後沒見到影兒的人影,便氣急敗壞地來到寢殿找她,心裡暗自詛咒假如這次她說不出一個「不告而別」的合理解釋,那麼她就等著做好一個月下不了他床的準備好了!
明珠和紫玉四隻狐疑的眼睛對望,誰也不知道影兒究竟去了哪裡,她們緩緩地搖著頭,無奈地如實回稟:「回王爺的話,奴婢們今日並沒有看見娘娘回來過,娘娘會不會是到老王爺那裡去問安了?」
他的語調陰冷,全身不由得有些僵硬,萬一被他發現她有是去探望那個姓王的混蛋,他恐怕又會管不住自己填胸的怒火!
「最好是這樣!」又臣冷颼颼地哼了聲,沒再有片刻的遲誤,掉頭就欲往外走。
說來也真是湊巧,正打算回來換件衣服的影兒手裡提著剛準備好的早膳踏進了房門,迎面就碰上擺了一張臭臉的又臣,她立刻停住了腳步,她先是怔住了半響,隨後便柔聲問道:「你起來了啊?」
又臣的冽眸泛著詭異的光暈,語氣甚為不佳:「一大早你跑哪裡去混了?為什麼出去了也不吭一聲!」又臣根本沒有理會她的問題,只是蠻橫地連續拋出責難。
影兒不明白他在生氣什麼,只好老實地回應他的問題:「我只是看你好不容易可以睡一覺,不忍心吵醒你,所以先去廚房為你準備早膳了。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影兒實在是納悶極了,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一清早就到寢殿來了,而且還那這麼氣沖沖的,她只是去幫她做早飯而已啊!
看到她手中的提籃,又臣才驀然意識到自己過激的反應,他冷峻的目光開始轉暖,性感的薄唇不經意地撇了撇,他極力掩飾著他的在意:「你沒有去大牢?」
影兒蹙緊了黛眉,試圖要想明白他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所代表的意義,忽而,影兒的朱唇上慢慢揚起了一道美麗的微笑,她溫順的眼眸深深地望向又臣:「我為什麼要去大牢,你不是已經同意要放過他了嗎?」她似乎已經懂得了他緊張背後的原因,溫熱的心口漾過一絲絲的甜蜜,胸中蕩起的暖潮不可遏止地湧動起來。
「嗯,我會放了他的,所以你不准再去看他了。」他說這話的口氣像是一個賭氣的小孩子,臉上那閃爍的眸光讓他此時的表情顯得難得的可愛,「不過為了補償我的損失,我準備再關上他半個月。」他得意洋洋地宣佈處置王友勳的最後決定。
影兒瞪大了美瞳,急著問道:「為什麼?你不是早就答應我要放人了嗎?」
「急什麼?我答應過你就不會有食言。不過那個王八羔子竟然敢動我的女人,不多關上他幾天難消本王心頭之恨!」他的口氣有點耍無賴,甚至還有些蠻不講理!看到影兒的眉頭微微蹙起,他又補了一句,「放心,只是半個月的時間,他娘還不至於這麼快餓死。」
「話不是這麼說,老人家總是會很惦記自己兒子的。」影兒小聲地表示抗議,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又臣斜瞟了她一眼,毫不猶豫地駁回了她的請求:「別那副表情,這事就這麼定了,沒得商量!」不知好歹的小女人,他已經所示格外開恩了,本來可沒準備這麼輕易就放過那個姓王的崽子!
影兒的眼神有一瞬的黯然,但又臣並沒有給她多少失落的時間,不由分說地一把將她扯入自己懷中,在影兒有絲驚慌的花容上方吐著溫熱的氣息:「看來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切勿得寸進尺這個道理,如果你還沒有忘記自己的本職工作是什麼,那麼現在就老老實實跟我回書房去,別再和我糾纏這麼無聊的問題!」
又臣朝懷裡的人兒邪肆地咧嘴笑了笑,霸道地一把摟過她的纖腰,還沒等影兒完全反應過來,便強勢地「押解」著她離開了寢殿。
偌大的殿堂又只剩下明珠和紫玉兩人,剩下來的兩人不知所以地互望了一眼,突然很有默契領悟到了令人驚喜的深意——看樣子娘娘已經成功地得到了王爺的隆寵,真是謝天謝地,主子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望著兩個親密的身影漸行漸遠,明珠和紫玉的臉上展露出燦爛的笑顏,她們是從心眼裡為她們的好娘娘感到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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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半個月中,又臣不僅夜夜都要影兒侍寢,而且每次都會要與之纏綿好多回,一直要到她實在體力不支了才肯暫時放過她。
原本的雨露之地儼然成了冷宮,影兒的專房讓後殿裡的美人們日日怨聲載道,對影兒的攻擊性謠言也自然而然地開始甚囂塵上……
莉姬已經將近兩個月沒有見到又臣了,在麗香閣的她整天坐立不安。其實,她早就感覺到又臣對自己的興趣是越來越少了,只是莉姬一直不願意承認,她寧可一廂情願地自欺欺人,但近來後殿盛傳的流言卻讓她心底的妒意再也無法按捺了!緋起的轉言中說到,那個聶影兒已經奪得了王爺獨寵,日日在又臣書房裡侍候,同王爺整天形影不離。
自從聽說了這個消息,莉姬每天都愁得不行,這個可惡的謠言像是在她腦子裡生了根,時不時地會冒出來,久久縈繞在她的耳邊!
就在前段日子,孟亭曾經約她出去過,告訴了她當日在席宴上出的大糗,記得當時孟亭非常生氣,說話的時候渾身還在不住發顫,嘴裡不停地咒罵著聶影兒。在她們談話的那段時間裡,孟亭不斷重複說那個賤女人是如何地善於掩飾,如何得陰險狡詐,如何工於心計……諸如此類。就是在她們臨別前,孟亭還一再叮囑自己要多提防著聶影兒,她交待說那個聶影兒已經得到了老王爺的特別庇護,讓她注意千萬不可以讓聶賤人再繼續逍遙下去了,逮著空子就要徹底扳倒她!
孟亭的話莉姬一刻都沒有忘記,可問題是現在又臣都不來後殿了,而那個賤女人又每天纏著王爺,照眼下這個形勢來看,之前她和孟亭費盡心思設下的局已經沒有多大的效用了!王爺顯然已經又重新接受了那個賤貨,如果再不採取有效的行動,那麼等到聶影兒真的得了勢,甚至爬上王妃的寶座的那個時候,那她就是只求自保都成妄想了!
對!她現在必須要去求證這個傳言的真偽性,不過,現在自己應該去哪裡才能打聽到最切實的情況?王爺從來都不准任何女人去書房打擾他辦公,莉姬雖然大膽,但她也不敢去違抗又臣的命令。
冥思苦想了好一陣,莉姬突然靈機一動——她可以先到又臣寢殿去探個虛實,畢竟那裡有幾個看門的侍衛和奴婢她是認識的。想到了這一層面,她再也不想有片刻的耽擱,抬腳就往跨出了麗香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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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姬很快就來到了她的目的地,殿宇門外只站著一雙侍婢,其實就是明珠和紫玉,因為她們二人是新調來的,對莉姬而言顯然是兩張生面孔,但她並不打算放棄自己來到這兒的初衷。
她上前一步,不屑地瞟了明珠和紫玉兩眼,趾高氣昂地問道:「你們兩個是什麼時候調來的?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明珠和紫玉看她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就覺得反感,她們娘娘這麼得寵還能做到對誰都謙恭有禮,而眼前這個自命不凡的女人頂多也就是後殿裡的一位而已,盡然如此囂張!
兩人不卑不亢地答道:「我們是一個月前剛調來的。」雖然心裡是極度瞧不起莉姬,但礙於身份上的差別,明珠和紫玉面上還是不能立馬顯露出來。
莉姬輕佻起鳳眼,微揚嫣唇,擺出高人一等的架子:「王爺現在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