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楓山莊外,不知什麼時候圍聚了一大群武裝精兵。
月影下,李靜洛戴著半邊銀色面具,英姿颯發地坐在馬背上。
目光凌厲如冰刃,一身黑衣勁裝俊酷冷魅,全身上下散發出凜洌的威懾氣勢。他高舉寒光閃閃的銀劍,一聲令下,訓練有素的精兵立即英勇神速地攻進紅楓山莊。
山莊內,一個錦衣侍衛慌慌張張地跑去向李恆稟報。
聞言,李恆神色深沉,陰霾的灰眸閃爍著凶險的寒光,陰陽怪氣地哂笑:「來得正好,狩獵的遊戲終於要開始了。」
李恆拉過伊蝶,轉身命人把司徒軒帶下去。
伊蝶手腳並用地又踢又打,一直哭哭啼啼。
李恆驀然地點了她的睡穴,把她放躺在大床上,隨後他帶著所有錦衣侍衛離開了西廂房。
紅楓山莊的大庭院裡,一場惡戰終於開始了。
李靜洛對上李恆自然也少不了一場激戰。
一開始,李恆顧為自信滿滿,但是交戰了半晌後,他瞪大不可置信的灰眸,臉上明顯流露出恐懼的神色。他開始後悔自己的輕敵,暗付:李靜洛小時侯不是身中劇毒,差點活不下去嗎?他何時成為了武林高手?
李靜洛的攻勢凌厲而不留情,李恆眼見自己漸漸招架不住,最後只好棄劍逃跑。
李恆逃跑後,他的手下群龍無首,頓時士氣大挫,個個也跟著落荒而逃。
李靜洛當機立斷命人追捕逃敵,自己風馳電掣地趕向西廂房。
這時,西廂房的上空冒起了濃濃的黑煙。片刻後,四周陷進了一片跳動的火海中。火海前,一個嫵媚妖艷的女子詭譎地無聲而笑,媚眼中凶光畢露,艷臉猙獰而恐怖。
廂房的大床上,伊蝶終於恢復了一絲朦朦朧朧的意識。她感覺到自己似乎處於滾燙的煉獄中,可是她怎麼努力也掀不開沉重的眼簾。
外面的小庭裡,隱約傳來淒厲的女聲,一個窈窕的身軀緩緩地倒進火海中,跳動的火蛇中彷彿綻放開一朵妖冶的血紅玫瑰。
水如湄含情脈脈地凝視著李靜洛,嘴角邊的那道血液刺目而妖紅,她詭譎地媚笑著:「爺,如湄先走一步,如湄會在黃泉路上等著您,那時我們就可以做一對快樂的鬼夫妻,再也沒有人可以奪走您了……」
李靜洛看也沒看水如湄一眼,手掌緊捂著血流如注的傷口,不假思索就衝向火海。
「爺!」在千鈞一髮間,莫劍雲飛速衝上前,使勁地強拉住李靜洛的身體,苦口婆心地勸說:「爺,您不能進去!火勢很大,連您都會燒傷的!」
莫劍雲被同伴救出來後,他第一時間就趕過來,沒想到剛好看到李靜洛不要命似的想衝進火海裡。
「放開我,否則我會以違抗命令治你的罪。」李靜洛冰眸一瞪,冷聲命令。
莫劍雲面不改色,依然堅持說:「爺,除非您殺了屬下,否則屬下是不會眼睜睜看著您去送死的。」
「放手……」李靜洛不耐煩地斷喝一聲,語氣急噪而焦慮。
猛然地,他提起手肘用力地踹向莫劍雲的腹部。出其不意的疼痛教莫劍雲閃神,他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手勁。
李靜洛掙扎開莫劍雲的鉗制,強忍著身體上的劇痛,毫不遲疑地衝進火海中……
翌日醒來,伊蝶發現自己已經回到狀元府。她的喉嚨因為吸進過量的濃煙,依然痛苦難呼吸。除此,她的身體幾乎毫無損傷。
昨夜,她彷彿做了一個暫短的噩夢。
「蝶兒,你終於醒了?」彩雲推開房門,興沖沖地跑到大床前,喜形於色。
「彩雲姐姐,我怎麼會回到狀元府?」伊蝶單手扶上額頭,神情有些茫然。
彩雲眼神閃了閃,避重就輕說:「是爺把你從紅楓山莊救出來的。」
當時她看到爺緊抱著蝶兒衝出火海的那一刻,她感動得熱淚盈眶,只差沒有立即拜天謝地。
「烙呢?他在哪裡?有沒有受傷?」伊蝶緊握住彩雲的手,急聲追問。
就在她昏厥的前一刻,她似乎聽到熟悉的男聲呼喚,接著她落進了一個教人安心的堅實胸膛中。
「爺,他……他現在在皇宮裡,因為救駕有功,皇上要重賞爺。」彩雲閃爍其辭,似乎竭力隱瞞著什麼。
伊蝶沒有察覺到彩雲的異樣,心急如焚地緊問道:「那司徒哥哥呢?他現在怎樣,他的手臂……」伊蝶突然怯弱地不敢問下去,她好害怕會聽到殘酷的噩耗。
「司徒公子他……」彩雲驀然住口,神色凝重。
「他怎樣了?彩雲姐姐,求求你快點告訴我!」伊蝶急得直掉眼淚,嬌弱的心臟彷彿被強壓上大岩石,沉重得教她幾乎難以承受。
如果司徒軒出了什麼意外,她一定會痛心地內疚一輩子。
彩雲深吸了一口氣,如實相告:「司徒公子現在在府中的客房休息,昨夜辛神醫從皇宮趕到後,馬上就為他療傷,但是他的手臂可能無法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怎麼會這樣?」伊蝶彷彿遭到了晴天雷劈,神情恍惚。
她迅速地爬下床,單衣赤腿,跌跌撞撞地跑向客房。
「蝶兒,等等……」彩雲急急撿起伊蝶的繡花鞋,隨手拿過一件外衣,忙不迭地緊追在伊蝶後面。
伊蝶奔跑到客房門前時,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原本蒼白的臉蛋上浮現出異樣的潮紅。她順了順氣息,伸手剛要推開房門,房裡突然傳來一陣瓷器落地的破碎聲。
司徒軒暴躁狂怒地咆哮道:「滾……傅顏玉,我不要你可憐我,我現在已經是個廢人,根本就不值得你留在我身邊!」
傅顏玉臉容平靜,蹲身撿起地上的碎片,語氣黯然落寞地低歎:「司徒公子,在你的心中我連當一個服侍你的丫鬟也不配嗎?」
司徒軒置若罔聞,平日多情的鳳目突然黯淡無光,失落的心緒早就不知飄飛到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