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煞的寢室裡,一片詭譎的寂靜。空氣中,彌漫著奇異的香氣,教人心神迷離蕩漾。
仇千烙全身酥軟,無力地趴在寬闊的大床,絕美的臉孔上浮現出醉人的嫣紅。
黑煞推門而進,一看到床上的白衣美人,馬上心花怒放地快步走到床前。眼前的美人膚似凝脂,泛著珍珠光澤的粉色,看得他心猿意馬,狼心大動。
“美人,你怎麼會在本寨主的床上?”黑煞艱澀地吞了吞口水,湊近臉孔,目光貪婪地在美人臉上流轉。
原來二弟說得沒錯,美人真的對他動心了,還熱情地前來獻身。
仇千烙艱難地爬起身,無力地推了黑煞一把,口中模糊地叱呵:“走……走開,不要靠過來!”
該死的小野貓,都是她攪亂了他的心思。否則他怎麼會被如此低劣的手段所欺騙?連中了迷香也不知道!
優美如天籟的嗓音聽在黑煞的耳朵,卻變成了欲拒還迎。
黑煞迷醺醺地拉住他的手,沉醉道:“美人,你是在害羞嗎?別怕,本寨主會很溫柔很溫柔地寵愛你。”說著,他開始飛快地脫下身上的衣裳,露出一身健壯的肌肉。
這時,山寨中到處喧嘩吵鬧,雞犬不寧。
一個手下在門口急促地喊道:“寨主,遭了!馬房那邊起火,所有的馬匹都逃出來,在山寨裡亂跑亂撞,寨裡現在到處都亂成一團!”
“可惡!”黑煞暴怒地低吼一聲,披上外衣,不甘心地沖了出去。他身上似乎圍著駭人的台風,門口的守衛戰兢地跟在他後面。
片刻後,寢室裡閃進一個嬌美的少女身影。
伊蝶飛快地跑到大床前,急切問道:“烙,你還好嗎?”
“該死的小野貓!都是你害的。”仇千烙咬牙切齒,身體軟綿綿地靠到她身上,喘熱的氣息重重地噴在她的頸項間,引起她的一陣顫栗。
“烙,你病了嗎?”好半晌,伊蝶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小手輕柔地扶上他的額頭。烙身上的溫度宛如沸水般滾燙,是眼傷感染導致他發高燒嗎?
仇千烙把她柔軟的手掌拉到嘴唇邊,伸出火熱的舌尖挑逗地添吮,呢喃:“貓兒,都是你的錯……”
“烙,你到底怎麼了?”伊蝶終於發現他的不對勁。手掌心傳來陣陣的麻酸,臉上火紅得仿佛快要燃燒起來。
仇千烙沒有回答,熾熱的唇瓣緩緩地由她的耳垂邊探索到她的鎖骨。
突然,大門被人推開,燕紅花謹慎地往後面看了看,小聲地提醒道:“我已經支開所有的人,你還不快點帶他離開。”
聞言,伊蝶如夢初醒,忙不迭地扶起仇千烙往門外走。
馬房起火,幾乎所有的人都跑去救火,再加上燕紅花故意支開守衛,一路上他們都通行無阻。燕紅花在前面帶路,穿過一條偏僻的小道,他們三人秘密地走進了樹林深處。
燕紅花霍然停住腳步,滿臉錯愕,結結巴巴地說道:“三,三當家,你……你怎麼會……會在這裡?”照伊蝶的計謀,不是所有的人應該都去了馬房那裡嗎?
之前,燕紅花沐浴後原本是要去找黑煞的,誰知一出房門就遇見伊蝶正焦急尋找仇千烙。她立即譴人去打聽,才知道恩公被二當家帶到寨主的寢室待侍寢。
經過兩人商議,伊蝶想出了調虎離山之計。燕紅花派心腹丫鬟去馬房放火制造混亂,於是她和伊蝶趁機把仇千烙帶走。
傅清水靜靜地看向他們,神色自若,清秀的臉孔上看不出任何心思。
伊蝶回頭看了看背後遠處那片紅光,一臉防備:“傅清水,你要阻止我們嗎?”果然她的小伎倆是逃不開傅清水的眼睛。雖然她不知道他是否會武功,但是當前只有他一人,她應該還有勝利的機會。
傅清水抬頭看向馬房方向,那裡火光烘烘,照亮了黑幕。他動了動唇瓣,陳訴道:“火是你們放的?”雖然是疑問句,但語氣卻是肯定的。
伊蝶看到他並沒有表態,不由急上心頭,憤怒道:“不是我故意要燒你們的馬房,而是你們二當家陰謀作怪,我不得以才下此下策。”
傅清水目光淡淡地看了仇千烙一眼,若有所思。
片刻後,他指了指前方,清聲道:“前方有一間秘密的小屋,那裡是禁地,沒有人會去那裡的。”那裡是前寨主的廂房。現在前寨主正在雲游四海,一時半刻是不會回黑鷹寨的。
伊蝶十分意外,不可置信地問:“你不是要阻止我們?”
傅清水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輕描淡寫道:“你們可以在那裡停留幾天,等他的眼睛復明,我就安排你們下山。”
“傅清水,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幫我們?”伊蝶眨了眨困惑的藍眸,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一開始不是當他們是奸細,還極力反對黑煞留下他們嗎?為何現在他又會反過來幫他們?
“我不是在幫你們,我是相信自己的眼睛。”傅清水勾了勾唇線,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痕,仿佛輕羽飄落在平靜的湖面,無聲蕩漾開一圈圈好看的小漣漪。
伊蝶看得有些感動,含笑地由衷道:“傅清水,你果然是個好人。”說著她扶著仇千烙往樹林深處方向走去。
這時,傅清水突然似無意地淡然開口:“姐姐她……過得可好?”當年傅家落難時,他還是個少年,與姐姐分離後,已經好久沒相見了。
伊蝶站在原地,會意地回過頭,回眸嫣然一笑:“如果想知道她是否過得好,你為何不去看看她?”
“看她?”傅清水輕聲地重復她的話,凝視著她的笑容微微失神。
當年,他不但沒法保護傅家,還眼睜睜地看著爹娘相繼喪生,他痛恨自己無能,空有學識。當年他自暴自棄,是寨主幫他尋回了生命的意義。
可是他身為傅家唯一的男丁,卻淪落為山賊,還讓姐姐墮落風塵,他還有什麼臉去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