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千烙捏起她的下巴,直直地看進藍眸的深處,口氣急躁問道:「小野貓,你又在甩什麼脾氣?你不覺得難受嗎?」
她的小手明明燙得宛如通紅的熱鐵,為何還那麼倔強地忍耐不說?
伊蝶添了添乾渴的唇瓣,賭氣道:「你管我難受不難受,反正你就要納妾了,你很快就會嫌我礙眼了。」
她曾經以為,她是不會在乎他跟哪個女人在一起,然而心底酸酸的液體在慢慢發酵,她已經無法假裝作不在意。
仇千烙捏緊她的下巴,冷聲道:「自古以來男人就是三妻四妾,何況當初你答應嫁給我之前,不是已經有了這個心理準備?」洞房之夜,她提出了該死的假夫妻協定,那不是很好地說明她一點也不在乎他嗎?
伊蝶氣鼓鼓地別過臉,嬌嗔道:「天底下哪裡有女人願意與人分享自己的夫君?那她一定是個無藥可救的傻瓜!」
她是不是太入戲了?雖然仇千烙只是她名義上的夫君,但意識中似乎把他當成了貼有她專屬標籤的所有物。是因為眷戀他白天的溫柔與體貼嗎?還是因為他與哥哥一樣的容貌?
仇千烙鬆開她的下巴,嫣紅的肌膚上留下了兩個明顯的手指印。
他皺了皺眉,手指腹輕輕地撫摸過,緩緩地問:「你開始在乎我了嗎?」
他似乎嗅到空氣中瀰漫著酸酸的味道,煩躁的心情意外地愉悅起來。
突然,伊蝶沒有預告地撲進他的懷中,雪臂緊緊地抱住精瘦的男性腰身。滾燙的臉蛋心虛地埋到他的衣裳間,靦腆地撒嬌道:「烙,不要納妾,好不好?」
良久,頭頂上飄來壓抑的磁性男聲,冷酷無情地打破了她的甜蜜心情:「不可能。」
伊蝶全身一僵,心臟宛如遭到了千針萬針猛刺,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她機械地鬆開雙臂,水汪汪的藍眸痛苦地凝視著他。
絕美的五官沐浴在清冷的月色中,他宛如一尊精美絕倫的水晶雕像,冰冷而遙不可及。
她輕輕地蠕動略失血色的唇瓣,呢喃道:「為什麼?難道你喜歡上太尉小姐?」雖然說納妾也是一個政治手段,但是尤小姐溫柔可人,是典型的古典美人。他是因為喜歡尤小姐,所以堅持要納妾嗎?
仇千烙沉默地看向一旁,並沒有否認。
伊蝶緊按著絞痛的心窩,無聲的淚水宛如雨下,帶著濃濃的哭腔問:「那是真的嗎?」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淚腺是如此發達的,而且每次大哭的對象都是他。難道她的心早已陷進去了嗎?
好半晌,仇千烙緩緩地轉過頭,定定地看向伊蝶。
完美的臉龐上依然是冰冷的表情,嗓音清冷而陌生:「我可以寵你,但你別妄想我會為你改變什麼。」他的心早已經冷酷如冰,現在的他只是一屢復仇的幽魂。
「寵?你當我是寵物還是玩物?」伊蝶抬頭,淒美地朝他一笑,眼底卻沒有半點的笑意。
「你究竟想要什麼?」仇千烙緊握十指,語氣刻意地壓抑而無起伏。他已經做出了最大的讓步,為何她還是不滿足?
「要什麼?我要的你根本給不起。」她要的是一份獨一無二的愛,但是他視為草屑,視為塵土。
伊蝶兩目茫然地瞪著前方,宛如一具失去靈魂的木偶,雙腳毫無意識地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留在我身邊。」幽冷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似乎夾帶著絲絲的乞求。
伊蝶站定在原地,憂傷的藍眸水光蕩漾,沉痛的內心在激烈地掙扎著。
他漫步走到她背後,伸出結實有力的長臂,佔有地環過她的香肩,緊緊地把她拉近寬闊的胸膛,喃聲道:「小野貓,留在我身邊。」
伊蝶閉了閉眼簾,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幽幽地反問:「你會納妾嗎?」
仇千烙眼神一沉,漠聲道:「會。」他不允許任何人干擾他的心弦,更不允許任何人阻礙他的復仇大計。
伊蝶昂起前胸,強忍住苦澀的淚水,倨傲地強顏歡笑道:「我是不會留在你身邊的。」她的心還不夠成熟,一刻也無法忍受他身邊還有其他的女人。
「你是故意挑釁我的怒氣嗎?」仇千烙慍怒地擰起眉心,低下頭,粗暴地在她雪白的脖子上亂吻一通,落下了幾個艷紅的吻印。
「不要!」伊蝶用完最後一份意志,使勁全力才掙扎開令人眷戀的胸膛。
她逃避地退後幾步,捂著快要蹦跳出來的心臟,嬌喘吁吁。眼前的他依然俊美得教人移不開目光,卻冷峻得教人不寒而慄。
仇千烙半瞇著寒如子夜的黑眸,深不可測地看向她,警告道:「小野貓,你以後不准再說惹我生氣的話。」
伊蝶緊握十指,抿了抿雙唇,憤憤地大吼:「仇千烙,如果你的心中還有其他的女人,你就不要碰我。」她迅速地轉過身,步子倉亂地奔跑起來。
空氣中,無聲地灑落了一串晶瑩的淚珠。
不遠處的樹影下,唐沐風一臉凝重,漂亮的眸子彷彿蒙上了一層灰紗。
伊蝶奔跑到他跟前,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向他。
唐沐風輕柔地把她摟進懷中,百味交雜地緩聲道:「你想哭就哭吧!」
伊蝶宛如抓到溺水後的唯一一根救命草,壓抑地無聲淚下。滾熱的液體沾濕了唐沐風的胸襟,燙得他的心也跟著抽痛起來。
仇千烙面無表情地遙望前方,冷漠的冰眸倏地蒙上一層暗影,絕美的臉孔看不出任何的情感。他握了握手中的藥瓶,冷然地背過身,身影如風,轉眼間就融進夜色中。